人间,玄陵。
山上到处都是茂密森林,偏偏只有片山坳里布满焦枯树木。帝君原先以为镜像中墓室晃动是遭遇地震,这看来,应该是雷击所致。再联系到神格无缘无故动静,难道是迟莲莲心在这里修炼化形,引来飞升天劫?问心台只照仙人命数,也就是说他不但已经化形渡劫,而且还渡劫成功……
帝君虽然没能亲自记住进入墓室路线,但他作为先帝,起码知道寝陵大致方位。而越靠近玄陵,神格感应就越强,甚至微微发热,犹如颗小小、跳动心脏,替他指引着方位,穿过重重密林和层层机关墓道,来到主墓室水池前。
迟莲仙殒以后,金匮玉锁阵随之失效,池中流水也重新化为玉砂,墓室中切都定格在经年之前,长明青铜灯中摇曳着微弱昏暗荧火,勉强照亮墓室周边带,深浓黑暗依然笼罩着池中棺椁。
镜中,迟莲坐在石台上,背倚棺椁,分离帝君残魂和自己灵心,将那枚殷红莲心放进麒麟怀中,将它留在天子长眠之地。
“惟明,会永远陪着你。”
他以金匮玉锁阵封住整座墓室,飘然离开人间,而承载着他半条命莲心则与帝王同棺而葬,数百年来安稳地隐藏于森严帝陵中。
画面静止很久,不知过多久,整座墓室忽然剧烈地震动起来,似乎有沙土从顶部簌簌而落,大约持续盏茶时间,紧接着又陷入片沉寂。
丹忱最先收回目光,看向怔立帝君和显真,为照顾他们脆弱情绪,小心地轻声提醒道:“这是不是说明,迟莲仙君还有可能借助留在这座墓里……复活?这座墓在哪里,帝君有头绪吗?”
地道:“帝君……您下回吩咐声,玉清宫派人提前给您开问心台……”
帝君目不转睛地注视着镜面,连余光都不肯分给他们俩毫,只是言简意赅地道:“神格有异动。”
显真刹那间静。
苍泽帝君避世几十年,连九天之誓有异动都请不到他,却会为神格点动静就出关亲临问心台。这世上能惊动他,恐怕只有神格牵系着那个人。
可是那天他们在问心台上已经看完神格映照出所有生平,并没有遗落之处,如今青阳和迟莲都已不存于世,神格沉寂几十年,还能为谁而震颤呢?
话音未落,帝君身影倏忽闪,直接从原地消失不见。
丹忱:“?”
“没事,他去找人。”显真反过来拍拍他,时间感慨万千,被这峰回路转转折折腾得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,“那是他自己墓。”
丹忱:“啊?”
*
镜中模糊景象渐渐变得清晰,但光线依旧昏暗,只看得出是个巨大洞穴,洞中似乎修个水池,池中矗立着方雕成莲花形状石台,上面放口……棺材?
帝君越看越觉得眼熟,但时还没反应过来这是什地方,下刻,镜中忽然出现个长发披散,周身素白身影。
“迟莲仙君?!”
所有人呼吸随之滞,在极度震惊与紧张下已经忘这不过是镜中幻象,生怕呼吸动静稍微大点,都会把这如梦如幻身影吹入烟云。
苍泽帝君——昔日惟明陛下,终于后知后觉地想起来,这是他寝陵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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