锅里油热到定程度开始往外溅,明飞卿手背被油溅好几个红痕。
“少君小心被油溅到。”大厨忙上前替他将酥肉捞出来,“这油热起来,是有些呛人。”
候在旁天青已经拧把冷毛巾来,替明飞卿敷起手背:“公子想吃什,厨司都会照做,完全不用亲自下厨,您腿上伤刚好些,不能久站。”
他扶着明飞卿在轮椅上坐下,明飞卿下意识揉揉酸痛膝盖,他才站小会儿,就觉得脚下虚浮。
“能做事,已经很少。他好不容易要来内院吃饭,想亲手做些好吃。”
淮瑾不忍追问他遭遇过什。
正是因为没有明确答案,所以猜忌才久久萦绕在心头。
先前他努力不去在意这些事,如今真像是心头倒插根刺,这刺越扎越深,存在感越来越强。
淮瑾自己都骗不过自己。
他扫光桌上花瓶,四分五裂碎片全落在地上。
“真是不知羞耻,还传出这种丑事,上次祈福事,恐怕就是上天嫌他脏大典,才降血光之灾。”
“这种人怎还有脸活着?要是他啊,早就自尽,何苦活在世上拖累人?”
“还害二十万将士,他跟皇帝,都该死!”
这阵风刮得太急太猛,很快,淮瑾也听到那些歌谣。
他盛怒质问:“是谁又开始传这些事?!”
前世种种,如流星砸进淮瑾记忆里。
他记起来,那年父皇没有死,西征按计划进行,最后战报传回京都,二十万将士活埋于边境雪灾。
战败之后,西溱举国萧条,蒙上层死亡阴郁气息。
朝中给二十万将士设衣冠冢,老皇帝亲自去祭拜时,被百姓砸身臭鸡蛋,他们冲破御前侍卫围护,指着皇帝鼻子骂到:“昏君!你怎不早点替他们死!?”
皇帝悔恨交加之下,当场吐血三升,病不起。
·
后院厨房传出油炸酥肉香味。
明飞卿熟练地将裹鸡蛋肉放进热油之中,热油阵沸腾后,炸好小酥肉就浮起来。
他把酥肉捞起来放进盘子里摆好,又掀开盖子,看炖锅里鱼汤熬得怎样。
整套动作行云流水,厨司大厨倒成打下手帮厨。
下属瑟瑟发抖:“下官不知,夜之间这歌谣忽然就传得满皇城都是,连街边稚童都学起来,实在摸不清源头在哪!”
淮瑾脸色阴沉得难看,他近日本就在为西征惨败事焦头烂额,如今又有人造这些不堪入耳黄谣。
虽然歌谣里不曾涉及他,但太子妃受辱,等同整个东宫都丢脸面,他如何不气不急?
最让他痛苦是,这些所谓谣言,可能不是谣言。
明飞卿当日被救下来时,衣衫不整,浑身淤青。
半个月后,京中忽然传出首歌谣。
这歌谣编得朗朗上口,明里暗里写又是情爱之事,而其中两个主角,个是南国君主耶律南炙,个,是东宫明飞卿。
明飞卿在南国时,就被传出不少不堪之言,当时还有些编排他话本传到西溱境内,很快就被淮瑾下令禁。
但在这消息发达皇城里,谁还不知道太子妃黄谣呢?
“早就听说耶律狗贼是个会玩,明飞卿在南国三年,恐怕都被玩透,亏得太子不嫌他脏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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