湘妃吸口烟,吐出灰白色烟雾,“他们坚守十天十夜,最终弹尽粮绝。镇上万户人被屠到只剩十来户,所有尸体都被扔进内城河,连个打捞人都没有。”
燕来全身发寒,脑子里嗡嗡直响,胸中滋生出猛烈仇恨,以至他脱口质问:“你、你们为什不救他们呢?你们不是妖吗,应该有法力吧,为什——”
他猛然醒悟过来自己说蠢话,妖也不是万能,面对枪支火炮又能做多少呢?何况,妖并没有救人义务。
“对不起。”燕来低声致歉。
湘妃并不介意,弹弹烟灰,“只是末等小妖,没那大本事。再说,这多人们救谁不救谁呢?何况没有们救,他们不也胜吗?”
湘妃意味不明地笑笑,指尖随意卷着根垂落在眼前枝条,“燕先生想知道什?”
其实燕来也答不上来,自他见到河面浮尸,就猜到女学生结局,却始终耿耿于怀。
或许是他见过对方活着时残像,总觉得那样个鲜活、年轻、充满勇气生命,不应该无声无息地湮灭在历史中,她应该被记住。
见他哑口,湘妃也没再追问,她半眯着眼,似在回忆:“都快百年……记得那个时候南山市刚刚被日寇占领,鬼子搞个什三光政策,也就是烧光、杀光、抢光……”
日寇扫荡期间,但凡敌区内人,不问男女老幼律杀光;所有房屋、以及不方便搬运粮秣律烧毁;锅碗律打碎;水井也律埋死或下毒。
唉呀,这种粗活怎能让客人动手呢,燕先生放着来。”
燕来飞快睃湘妃眼,自从他上网查裸鼢鼠,就感觉湘妃平日里都在强颜欢笑,毕竟那只毫无时髦值动物,连他这只鸡都比不上,鸡至少还有漂亮羽毛。
他对湘妃不免多几分同情,倒是冲散点惧意,有些念头也蠢蠢欲动。
“那个女学生……你能和说说吗?”
他问!
所有反抗和牺牲都不是没意义,绍阳镇军民拖住日寇整整十天,为周边反抗部队争取时间,成功阻止日寇南下脚步。
半年后,反抗军又将绍阳镇给夺回来。
见燕来仍面有不忍,湘妃不禁有些好笑:“几十年、几百年、往前追溯至几千年,这
他们要让所有胆敢反抗人成为无根浮萍,无依无靠。
但反抗火种永远不会被扑灭,暂未受到战火波及绍阳镇,就有不少有识之士在暗中筹集粮食,并通过地下渠道将粮食转移至辖下几个村子,而女学生先生就是计划负责人之。
“可惜那位先生不幸被逮捕,由他学生帮忙送出粮食藏匿点消息。”湘妃缓声说:“学生在来夕宁村寻找联络人途中遇上几个日寇,慌乱下露出马脚,被日寇路追击,无意中闯入这间客栈。”
燕来沉默片刻,“那后来呢?”
“后来……”湘妃从兜里摸出包烟,点燃根,“后来战争打到绍阳镇,镇中军民激烈反抗,她自然也去。”
他居然问出口!
燕来心头阵激动,满心紧张地盯着湘妃。
“什女学生?”湘妃不解。
“就是那个……民国女学生。”燕来还想要怎描述下,就听湘妃说:“是她啊,你看见?”
“嗯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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