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陛下知道?”解雪时道,“也难为他隐忍这许久。”
谢浚苦笑道:“你倒是真信得过天家,不怕他顺势将你也扳倒,举两得。”
——铛!
他把手中长剑投到地上,道:“早知先生要杀!”
解雪时力斩奔马而不伤人,本已留三分情面。他身后埋伏禁卫,顺势拥而上,生擒赵椟,杀尽其党羽。
赵椟被反绑双手,还不忘回头看他眼,那双被血污浸透黑眼珠,如淬毒锥尖般,在湿发间闪烁。
先帝弥留之际,最后道诏令,便是勒令解雪时将赵椟毒杀!
形势翻覆间,太子党羽毫无退路,只能再次凌逼天子,要查抄解雪时私邸。
他们必将有所得。
等着他们,将会是另道血淋淋密诏,将那段阴私彻底剖白人前。
若非赵椟豺狼心性,将先帝每日服食羹汤偷换味药材,使其躁郁攻心,终于到药石罔医地步,先帝又怎会痛下决心,拟诏传位于赵株?
赵椟丑事败露,起兵逼宫,先帝急下密诏,令解雪时诛杀孽子,旋即便昏死过去。
若不是先帝仅有二子,切已成定数,太子党羽哪会吃这个哑巴亏?解雪时对这些人恩威并施,手釜底抽薪,褫夺权柄,手许以高官厚禄,荫及子孙,这才扶大厦于将倾,以最快速度把持朝局。
只是时间长,幼主废弱,解雪时只手遮天,太子党羽私怨又起,本就蠢蠢欲动,这才借着鬼母应誓事发难,矛头直指解雪时。
解雪时并不直撄锋芒,而是退避牢中。
避嫌之余,示敌以弱。
太子党羽击得手,自然乘势追击,逼着赵株于宫中尚书取出目录,抬出先皇遗诏,核验真伪,本想这矫诏之罪,十拿九稳,毕竟赵椟身为太子,猝然逼宫,着实令人疑窦丛生——
二人师生场,情谊已绝,赵椟苦心经营所得,不过杯残酒罢。
那道密诏上,将赵椟那档子丑事揭露得明明白白。
密诏大白于天下瞬间,解雪时谋害皇储谣传便会不攻自破。
这来,鬼母所发毒誓,便也随之化作无稽之谈。
解雪时示弱已久,也终到图穷匕见时候。
赵椟纵马踏破殿门,等着他,便是道匹练般剑光!
——噗哧!
只听声热刀割蜡般轻响,无数筋骨脉络应声瓦解,这剑来得太快,剑身银晃晃如镜面般,闪而没,连半点血珠都没来得及溅出!
马颈上本披重甲,却在这瞬间,迸出圈红线。下秒,整段马首沿着红玉般平滑断面,斜斜下滑,轰然坠地。
腔子里热血,尽数飙溅到赵椟发上和身上,他周身浴血,鬓发湿透,狰狞如恶鬼般,几乎是隔着场爆沸血雨,冷冷地凝视着解雪时。
谁知这翻之下,竟是半点挑不出错漏。
那方皇帝之宝大印,骑缝盖得清清楚楚,但看字迹,俨然是先帝手笔,墨色浓淡,贯而成。
上头明明白白写着,甚肖朕躬,乃是皇次子赵株!
这来,倒是昭告天下,赵株这皇位来得名正言顺,洗傀儡天子污名。
解雪时素来隐忍,否则也不会身受非毁,而毫不色变。但这次太子党羽咄咄相逼,令他苦心维持朝局为之震荡,已然触怒他。
请关闭浏览器阅读模式后查看本章节,否则可能部分章节内容会丢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