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成王败寇,又有什好说?”赵椟冷笑道,“好弟弟,你屁股底下龙椅,可还坐得舒坦?袁鞘青这废物,却还没有动手?”
“袁将军既是枭雄,亦是能臣,幸而得他辅佐,才能平定乱局,谢爱卿则善用怀柔之术,如今这朝中,已无多少兄长影子。”
“是,他为你筹谋后手,自然不容有失!”赵椟喃喃道,“太傅,太傅!”
但是说出这两个字,便足以令他心如刀绞。
赵株道:“面该冷透。”
“好弟弟,你可是好生小气!当初赠予你,可是壶美酒,到头来却只舍得赏些残羹冷炙!长寿面,长寿面……好个长寿,合该用命,来抵你寿!”
赵株道:“今日是你兄弟生辰,皇兄应当不记得。”
赵椟讥嘲到半,被他这举重若轻地截过话头,心中股热气直往颅顶上冲,险些没发起狂来。
“什生辰,万寿节又到?连七宝琉璃灯都没挂起,你还敢骗?”
“此物太过铺张,下令从简,这皇陵附近人迹罕至,便减免。”赵株道,“兄长,你可听到梆子声?那是菩提寺师傅在备粥,等天明时便会送到各处粥棚里。”
迭声涌出口,却是那夜无人应答话!
赵株避而不答,只是拿手指在木盘上笃笃扣两声,催促甚急。
“你去找他啊,外面这大雪,赵株,赵株,你这个废物,活要见人,死要见尸,你不能放着他……”
片寂静之中,只有他声音近乎凄厉地回荡。
“皇兄,都快年啦。”赵株轻轻道,“你怎还是只会说这几句话?”
“那又如何?”
“你兄弟二人,上次起吃这长寿面,是在什时候?”赵株叹道,“兄长,你若吃干净这碗面,便告诉你,太傅下落。”
赵椟瞳孔猛然缩,再度凝定在那碗沿上。
面汤已经冷透,只是清汤寡水罢,长寿面被浸泡得又糟又烂,谁也不知道,这底下是不是藏索命鸩毒。透过窗格,甚至能隐约看到赵株几枚手
赵椟听此言,这才隐隐约约想起些往事来。万寿节前后十日,城中寺庙皆会设棚施粥,以求为圣明天子广结佛缘,梆子声笃笃响,流民便如瘦鹫般群集而来,通宵达旦,刮弄粥底,迟迟不肯散去。
菩提寺虽地处皇陵,生人莫近,但这梆子声却保留下来,看来赵株所言非虚。
生辰……他出身煊赫,何曾经历过这惨败生辰,连七宝琉璃灯都不得盏。
更何况,这也是第个……没有解雪时生辰。
赵株却像是看穿他心思,轻轻道:“兄长不记得,却记得,内牢院日子,却是如在昨日般。”
——什,年,年?
对,距离那个茫茫大雪夜,已经过去年,他却依旧在明灭不定梦魇中辗转,甚至在刚刚那瞬间,又坠风雪之中。
赵株绝不可能,永远不可能告诉他解雪时下落,可见打是杀人诛心算盘。
来者不善,想必来绝非长寿面,而是催命符!
赵椟心中惊疑不定,又不肯露怯,当即冷笑声,取竹筷,在那面汤中搅,那些焦黄葱花无不心怀鬼胎地流窜开去,乳白色面汤明晃晃,倒映出他张恶鬼般面孔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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