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半仰起头,睁开眼就正对着片苍蓝万里青空,此刻天际无云,他胸中也敞亮无霾,气由丹田而起,从肺腑而发,清亮长啸脱口而出,在湖心之上盘旋,于碧色湖水中暗伏。
这声音先低后高,由缺空积累至满蓄,悠长气脉缓缓而出,最终使音色美如华钟,那清越啸声于水中激荡开来,以湖心为轴,碧湖之上顿生无数波动涟漪。
百千涟漪相叠画面固然漂亮,但其中积蓄威力却不容小觑,游苏只是愣之间小舟就被水波向后推开半尺,他忙灌力于桨,重新划回洛九江身前。
察觉到碧水之下音杀所做“功课”已经达到,洛九江声音骤然变调,所用音杀较方才更加低沉有力。片刻之后,洛九江周身水面上足足出现百十道逆涌小小喷泉,每只喷流上端都顶着条方才被洛九江音杀击中鱼。
“阿苏接墨!”洛九江意气焕发道:“你只管拿己心做笔!”
游苏想要画画,可惜周围环境并不算太好。
洛九江刚刚刀惊起湖心大浪,小舟从头到尾被打个湿透,根本没有能平铺放纸地方。
不过这并不是问题。
游家老祖虽然以画魂起家,不过近几代早就不在画魂之上投注太多精力,连带也没指望过游苏在画魂道上做出些什成就。游苏能画到现在,只因为他真爱画。
这个从来锦衣玉食,甚至都不知道自己捻着花不是天生就该在花篓里呆着小公子,可以为突然迸发灵感以指做笔,拿他那双日日用千金养护手指在粗糙木桌薄尘上勾勒线条,如今也同样可以为自己满溢表达欲扑在湿漉漉死鱼上,把圆润指甲微微戳进雀舌鲈银白鱼腹上柔软鱼皮里。
他口中每吐字,就有数十条鲜鱼被他音杀割裂,鱼血潺潺而出,被心领神会游苏隔空吸定,将这现取血墨汇成在空中团漂浮艳红。
“多谢洛兄送好纸好墨,”游苏抬纸把距自己两三尺远血墨团凝成股牵引到自己面前,赤色红在空中凝聚成道拱桥般优美弧线,“此画定然不负。”
被洛九江刀气激起水墙远观仿佛凝成坚实堵,实际凑近看便能发现其中水流由下而上不断更换流动,只是洛九江操纵灵气方法稳定扎实,控制着上下水流流动速度基本致,使其平稳易上手。
这操作中蕴含功底可称句扎实漂亮,但这
洛九江游过来扒着船边看两眼就笑道:“看你起势力道是个大件,这鱼还是嫌小,你画不开,看给你找个长度合适来。”
游苏略有些惋惜地怅然地放开雀舌鲈,显然是认同洛九江那句“嫌小”,但湖心水汽蒙蒙,四下不沾,他储物袋中又何尝没有纸笔,只是不好摆开罢。他刚想阻止洛九江替他寻画布举动,耳边便炸开阵沁凉水雾。
游苏猛然侧头,只见洛九江双手持刀,刀尖正笔直地扎进水里。不知他刀气与灵力怎样发出,只见道水墙凭空从湖心升起,顶端活水持续落下,而底部仍有新水源源不断地供给上去,使水墙始终维持在丈高度。
“你画纸,应景。”洛九江微笑道:“画墨等给你取来。”
他此时双手正持握刀柄没有空隙,整个人也半泡在水里,不过虽然手脚俱无闲余,但洛九江还有张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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