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个被称为公仪先生男人脸上仿佛天生自带层华光,俊美到让人不能直视。阴半死缓缓地放下自己抄在胸前胳膊,有些局促地把手背到身后。他低下头,发觉自己草鞋破个大洞,左脚大拇趾从洞里顶出来,露出积着灰垢指甲。
“……”
公仪竹几百年来直都长得这好看,对外界关于他容貌反应早就不盈于心。他先是和静慈大师寒暄几句,确定阴半死就是那个要他接手小孩,便弯下腰问问阴半死年龄。
阴半死声音有点发颤,但还是够公仪竹听清。
“这问题不难。”公仪竹轻轻松松地说:“这孩子正是个念书好年纪,可以领他进书院里当个学生。”
多?”
静慈大师本就不是善于争佛法,打机锋那种和尚,被阴半死连噎两次,终于哑然无声。
多年后之后,阴半死只用句话就能连消带打地让相声班子出身洛九江晕头转向,可见是功力不减当初。幼年时期那段混合着血和泥经历,最终在他心里最终发酵出乌糟团成品,鬼才知道那是些什东西。
静慈大师终究宣告对阴半死无能为力,但他拒绝诸人要把阴半死压入九层佛塔净化镇压提议,转而把他托付给公仪竹。
阴半死仍记得那天,他抱臂站在角落里,无声地等待着关于他审判结果。他眼神不动声色地从在场每个人脸上划过,确保自己记住每张脸——正如同从前祭祀里他也记住每个教众脸样。
句话敲定阴半死去处,公仪竹复低头跟阴半死说:“跟走吧,平时就念念书,考考试,不用管从前这些事,以后也不用再当人形大补药。天天有肉吃,有果子酒喝,年纪够还可以找个漂亮道侣——比做和尚强多。”
静慈大师:“……”
阴半死凝视着公仪竹,他看着这个漂亮男人,很快便意识到这是静慈大师能为他找到最好去处。他缓缓地点点头。
阴半死郎心似铁,静慈花十八天也没说动他个点头,而公仪竹只用十八弹指就做到。
他随公仪竹去书院,很快便凭着药王鼎里传承记忆在药峰获得席
没人看出阴半死这点心思,甚至多年后他自己回想起来,都忘自己这做意义,不过他至少能确定,自己当初记住人脸目绝不怀有丝毫善意。
近朱者赤,近墨者黑,灰烬里只能刨出残骸,漆黑片深海里游荡也全是歪瓜裂枣异形,丑到看就觉得伤眼。君不见千万年过去,出淤泥而不染标杆还是只有莲花种。当初阴半死没有伤人,纯粹由于他没有这份地位和能力,而不是因为他是个好东西。
总之,鬼气森森阴半死最后等到个男人,个他从没见过,在贫瘠人生经历里也无法想象,分外好看青衫男人。
这个疯子教派里切从简,静慈大师身为得道高僧,又向视华袍如粪土。这直接导致阴半死与公仪竹四目相对时,他身上仍然套着那件沾着发黑发臭血迹,皱成团又裂口子积灰麻袍。
肮脏丑陋又矮小阴半死,与俊美挺拔且整洁公仪先生面对面站着,那对比堪称惨烈,给周围人带来不小冲击。在场诸人几乎有半都不自觉地闭闭眼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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