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她说她心里有人,这条香包就是她为祈福所绣,每日缝上个供在佛前,其上有腊梅千朵,遥祝那人百子千孙。”
洛九江:“……”这说法怎听起来这救风尘,说老兄你是被人骗吧。
不等洛九江摆出什表情作为回应,玄武就轻飘飘道:“她对撒谎。但这串香包总共三万六千余针,确实都是她亲自刺下。”
玄武捏着那个小小香囊在手里翻来覆去地看几遍,声音低如自语:“她为什说这样谎?又为什把大好时光浪费在这种东西上?”
“人各有志,玄武主不用多想。”出乎意料,这回开口人竟然是寒千岭。他未按腰上佩剑,但双目之中已经尽是逐客之意,“不过下次玄武主要来,还是提前问问东道主意思。”
毕竟虽然有时候某个萝卜会长得像个人形娃娃,但下个长出张人脸来植物,保不齐就是个葫芦。
玄武,椒图,囚牛……公仪先生……静慈大师……阴兄!
当初玄武披上静慈大师人皮,前往白虎界为公仪先生念经超度时候,他亲眼见过阴半死!
想必从那时候开始,玄武就已经埋下狐疑种子:卑贱如人类,传承道源时竟然不必用灵魂铺路?
为什?为什是人类领悟阴阳,为什是人类能够毫无代价地接受乾坤……这如同蝼蚁样种族,究竟有何所长?
玄武脸上笑容终于缓缓收敛。
洛九江把自己佩刀平放在桌上,仿佛亲手立下道就此分割开楚河汉界高墙。
“玄武主无所不能,无欲无求,睥睨人间,高高在上……持众生为棋子,视人类作蝼蚁,既然如此,你又何必对人类有求呢?”
洛九江直白问道:“你三番五次地用傀儡造访三千世界,甚至混迹在寻花问柳之地,究竟是有什求不得之处,非得让‘卑微’人类为你解惑不可?”
玄武不言不语,只有两道目光定定地看向洛九江。
他语落定,指风登时疾扫如剑锋。寒千岭杀鸡从来不用牛刀,对付个玄武傀儡,就更是没有抽剑意思。眨眼之间,玄武傀儡已经被逼至窗口。
玄武扶在窗前雕花栏杆间朝洛九江回首,偏头避开寒千岭道指风。他叹声道:“你既然不肯来玄武界,那饕餮和穷奇性命,就要朝你讨。
玄武站起身来,脚步近乎悄声无息,走近那张女子闺房所安置绣床。
他把手伸向轻纱薄拢藕荷色纱帐,撩起半条最外帘幕,从帐顶顺着着捋出条结满香包流苏挂来。
洛九江眼睁睁地看着他动作,心想刚刚那个女子要是知道自己客人究竟是谁,恐怕回来得当街烧床。
玄武显然不觉得自己举止有点唐突,就像人类戳翻蚂蚁巢穴,当众看光蚁后,也不会宣称自己从此要对它清白负责样。
他只是捻着这条缀满成年男子拇指盖大小香包流苏辫,捏起其中个小小香囊给洛九江看。
洛九江突然醒悟过来:“是,你之前曾先来找。”
有什东西是人类所有,玄武没有,而又被他渴求?
道源。
玄武用乾坤道源合为阴阳,而洛九江道源,从领悟那刻起,天生就是阴阳。
倘若只是这样,还不能完全解释,玄武态度为何如此笃定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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