是九琊二字,铁画银钩,冰凉凛冽。
他收微带些调笑神情,略垂头,笑笑。
“只不过个将死之人,叶剑主不必如此挂怀。能与琅然候论道,不过是读过些歪书,素日喜欢乱想缘故。”声音淡淡,带着分寥落:“总归对剑主没有丝恶意。”
屋子简陋,声音透过墙壁轻而易举。
另间房里温回捂住脸,为自家公子脸皮叹服。谢琅气得几乎要跳起来:“亲芳泽——亲芳泽!叶剑主何等人物,你家公子怎能这样轻薄!”
温回拉住他:“胡言乱语,胡言乱语,不要介怀……”
话音未落,剑鞘横过颈,带着冷冷寒气将他困于墙角方寸地。
“陈微尘,”叶九琊念他名字,眼中片深寒:“你是谁?”
方才还高谈阔论公子面对性命威胁,下子怂。
“叶剑主,稍安勿躁。”他讪讪笑。
剑鞘离颈更近。
位公子,您是……”
待知道这前来借宿几人是从南朝来,书生眼中升起股憧憬来:“待到开春,便去南国都求官,如今群狼环伺,正是朝廷需要们这些读书人时候。”
陈微尘不言语。
院子里应是厨房处也飘起炊烟来,有女子半推柴门,看见外客,时间不知道该出还是该避。
“阿书。”书生喊她过来,倒也不拘什。
叶九琊定定看他几眼,收剑归鞘,朝床处去。
陈微尘立时不知死活跟上去铺床展被,嘘寒问暖,自讨好番冷冷淡淡没趣后才去收拾自己睡处。
当然,是在地上。
他未免又使些小心机,地铺打在门口处,与床离得远,可远也有远好处——月光入窗,转头便能看见床上情形。
那人枕边放着剑,剑上刻着剑名。
“说,说。”他副老实交代模样:“陈微尘,月城人氏,父亲是此州郡守,母亲是月城富商赵泉长女,今年十九,尚未娶妻,亦无婚约……”
抬头对上叶九琊冰冷目光,继续讪笑:“……就这些,您要是不信——州牧处有人头簿,白纸黑字,清清白白!”
“为何修仙?”
他眼神暧昧,躲躲闪闪:“不巧有个断袖小癖好,被叶剑主绝代风华所摄,时间迷心窍,只想亲芳——啊!”
刹那间,剑出鞘,锋芒直抵喉口。
“奇怪,”谢琅在陈微尘身旁小声道:“妹子清圆自见到他就不太乖巧,便看看此人气运,极盛,却又带些血气。”
饭桌上谈话间,得知这书生名为庄白函,家中本来富足,年少时在城中书院进学,娶得先生女儿为妻,奈何遭逢战乱,流落至此。
他面对见便知不凡几人,着实不卑不亢,谈吐气度过人,是胸有丘壑之辈。
用过晚饭,便要收拾房间住宿——两间空房,微妙得很。陈微尘打发温回去与谢琅与猫间,自己悠悠然去跟叶九琊共处室。
“刚与谢琅辩仙凡有别,这下又遇见心要做圣人书生,实在是机缘巧合。”陈微尘颇为兴奋,也不管叶九琊理不理他:“只是南朝沉湎酒色,不思复兴,他去,未免失望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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