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这人还是很有趣,境界也可与相提并论,个人跟天道作对,无聊得很,原以为能和你当知心道友,”魔帝叹口气,“你却要泉水——要泉水也就罢,还要割脖子取血,只好对不住你。”
陈微尘微微眯起眼,看见魔帝身边魔气浊气疯狂缠绕聚集,黑沉沉眼深渊般。
“与九幽天泉待在起……二十年,招惹上些不得东西,”他声音开始变得断断续续,“你……小心。”
他如濒死之人般费力说完这句话后,眼睛猛地闭,身边气机疯狂轮转,瞬息之间再睁开,眼中已无眼白,全是无光黑。
那殷红唇勾起森寒笑,身形诡谲如天上蛇行闪电,五指成爪
血液滴落,他拿出先前幽水侯奉上玉瓶来,倒空泉水,接住殷红血液。
魔帝动不动任他为所欲为,事毕,甚至还暧昧地舔舔下唇:“这是要做什?”
“答应个人。”陈微尘取完血,好心地为他拭拭伤口上残留血迹,大约是被天泉浸润过身体天赋异禀,稍稍会儿便不再流血。
陈公子真诚道:“刑兄,多谢。”
“方才还对你说,星罗渊是天地尽头。”魔帝看着天。
流转气运倾泻而出。
——正是他所想要东西。
从他将要触到泉水时魔帝那声“可想好”,甚至是更早,迟钧天那句“担魔界造化”,真正九幽天泉是何物,已经露出端倪。
鲸鲵蛟龙身死,凝成寂灭香,把火烧尽皇朝富贵,有锦绣灰。
而九幽天泉只是个静静存在着池子,它必得发生些什,要牵扯上莫大因果,才能承担盛衰气运。
仔仔细细打量遍他,眉眼间份似有似无艳丽慵懒:“你这人很是合眼缘,可是找论道比剑可以,泉水不行——你若真想要,只好去死。”
陈微尘也只目光淡淡看着他,向前几步,剑尖抵在魔帝修长脖颈上:“陛下在藏着什?”
魔帝浑不在意笑:“你只管来。”
脖颈是颇为白皙,靠得近,隐约看见淡青血管。
血管。
“是。”
魔帝:“那星罗渊之外……”
陈微尘面无表情:“大抵是天地之外。”
“是,也是这样想,”魔帝点点头,“你也看到,九幽天泉是星罗渊中雾气凝结而出,也应当是天外之物——它能抵御天道,大概正因为此。”
陈微尘看着他。
比如帮代代修魔人——这些逆天而为当死之人逃过天道劫雷。
方才他将草叶浸入泉水,草叶消解为丝丝浊气魔气,正因此泉能够改天命夺造化——幽水侯将盛有泉水瓶子随身携带,却不饮用,大约也是害怕自己承受不住这样力道。
而魔帝既能当魔界之首,他若承受不住,也再没有人可受得住。
想必这些年来,他独占九幽天泉,已从泉水中得莫大好处——比如浑身血肉与泉水相融,成就不惧天谴修为。
那剑下流出血,便成真正九幽天泉。
他觉出丝正在流淌气机。
魔帝道:“当真要?不计后果?”
陈微尘“嗯”声。
魔帝摆摆手:“这人心善,你可以交代下后事。”
陈微尘不言,剑锋向前,划破脖颈,血沿着剑身流成鲜红线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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