纵使扶摇台中如何安宁，今夜月色如何美妙，都遮盖不住这选择将要面临
——
面是深渊，面还是深渊。
是要护住凡间仙道，然后人间世气运更盛，涌进心魔更多——最后阴阳彻底失序，引发不可知、更加动荡局面，还是顺应道法秩序，不再插手，等待心魔蚀尽大半人间。
刑秋小凰鸟从窗子里飞过来，停在陈微尘面前——刑秋平时不爱玩它，这小凰鸟更爱找他。
陈微尘伸手拨着柔软微翘凤翎，道：“叶君，如果你不想听，阑珊君不知道会怎样选，
反正跟着你，陆姑娘必定也要跟着，加上刑秋，那些老头子不能把们怎
样，至于后来如何，先不作想。如果听天演，就跟你回剑阁，深山里躲上十来年——反正心魔最怕你，至少剑阁出不
事情。”
他看见叶九琊望向窗外，远方亭台楼阁上灯火点点明灭，与天上繁星同落进溪水与碧潭里。
夜空深远，横亘道银河，月亮静静悬着，将千年百年世事变迁尽收眼底。
锦衣公子声音温润，缓缓道来：“无极生太极，太极生两仪，混沌中能够开天辟地，是因为分出人间与心魔世。道门有言‘乾坤元，阴阳相倚’，人间世与心魔世虽然对立，但仍然不可分离。若有方独大，另方则受到压制，阴阳失和后，会引发些不可知混乱，或许就是两世动荡，重归混沌……但是人有灵智，于是世间只会不断兴盛繁华，气运蒸蒸日上——而天道为使世间长存，必须要压制自身，使气运不至于过盛。”
“人初生时与走兽无异，后出有巢氏、燧人氏、伏羲氏、神农氏，构木为巢，钻燧取火，刀耕火种。再有氏族，后造字、成历法。渐有王朝，有儒道佛三家。”叶九琊淡淡道。
“是，”陈微尘扇柄轻叩着青玉桌，“有氏族则有征战，《路史》有云‘自剥林木而来，何日而无战？’，不论氏族、王朝，还是各家流派，皆是纷争不断，连仙道也未能幸免。”
旦繁盛到顶点，便渐渐有灾祸生出来，数千年间，无数王朝盛而衰，衰而盛，分久而合，合久而分。
房间很静，陈微尘忽然走神。
想自己不在他身边那些时候，这人该是什样子。
只见叶九琊长眉轻蹙，不是惆怅，而是隐约困惑，嗓音如既往冷冷清寒，却多些说不出东西，缓缓道：“死者又有何辜
与此同时，儒道佛三家渐渐繁盛，仙道由此出现。既有仙道，又生出魔道来，又是彼此厮杀，纠缠不休。
“天道立下这物极必反，盛极必衰规矩，想要使世间长存，却是治标不治本。”陈微尘事不关己，甚至还幸灾乐祸地嘲嘲天道，“它原意是打压番，等兴盛起来，再打压番，就能周而复始循环往复下去。可人这个东西，聪明得很，是循环往复不起来。每次被打压下去，再起来时只会比之前更兴盛，不论怎样盛极而衰，都在渐渐越来越好……”
他还颇有些唯恐天下不乱兴奋：“现在又是个衰极将盛时候，人间世终于走到危及心魔世，使阴阳失衡地步。”
他们如是这般按照万俟浮话理理思绪，大致清楚现在境况。
那叶九琊要选择，就是到底要不要将阵法公之于众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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