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分明生气,”叶九琊手压住他肩膀,手按住他总是试图结束对话嘴唇,“微尘,你听说。”
陈微尘急促喘几
叶九琊手顺着他肩往下,要去握他手,被他用力挣开。
“别碰。”他冷声道。
黑暗里静默会儿,听见叶九琊道:“是不好。”
“你没有,”陈微尘道,“是自己无理取闹,让你不能安生,知道自己哪里都不好,没有你来认错道理。”
“在指尘时,你也这样说。”听得叶九琊声音道,“自从知道你是心魔后,是没有直把你当做陈微尘对待。”
这时,他衣袖忽然被个力道扯动,是那只小凰鸟,不知何时从窗子飞出来,啾啾叫几声,接着继续叼住他衣服角,扑着翅膀向房间方向扯动。
他心脏忽然空悬起来,仿佛在今夜,在离开房间那刻,错失什重要东西。
树下羽皇侯闭上眼睛,沉浸在这场舞中,动作越来越舒缓,与整个扶摇山融为体,舞姿中暗蕴道法,飘然出尘。
他眼中却全然没这场精妙绝伦舞,只剩下扇寂静窗,与个未眠人。
——也许是难眠,也许将彻夜不眠。
轻吹灭房中烛火,将小凰鸟往帘钩上放:“夜深,睡吧。”
他说话声音不大也不小,加之修仙人耳目清明,恰能传到并未走远叶九琊耳畔。
溪边芳树下,有仙子身羽纱衣,跳着轻轻袅袅舞,大约是有“散花天女”之称羽皇侯,见人来,含笑行礼,继续挽袖轻旋。
他回头看那房间,温柔暖亮烛火熄灭,四周归于片寂静黑暗。
月光飘飘洒洒落在舞着仙子身上,是极美——仙家轻灵疏离,与红尘全然无干美,使人无论如何也只远远看着,生不出点儿靠近之意。
陈微尘胸中涌起无边无际难受。
“时常分不清,不是不愿,是不能。”
陈微尘别过头去:“知道,这不怪你……”
叶九琊并没有让他把话说完,道:“知道你时常怨恨。”
陈微尘既受不住他剖白,也舍不得听他认错,心里抽丝样疼,不知是为辩白自己还是为使叶九琊停下,声音大些,道:“怎能怨恨你?只会喜欢你,不会怨恨你,自生下来便不会怨恨这种东西——”
小凰鸟看他不动,焦急地“啾”许多声,甚至开口换句已经不再生涩“叶君”。
听到那声唤,他怔怔,转身去,对着房间。
凰鸟扑棱棱飞起,为他指路。
陈微尘听到脚步声与门响,睁开眼睛,只无神地看着眼前浓郁无边无际黑。
他不想说话,只沉默着任叶九琊把自己抱着软枕抽出来,怀中下子空空荡荡起来,冷得很。
他喉中忽然涌上股腥甜,运功强行压下去,而身后那扇已黑下来窗子,却忽地具有某种不可言说吸引,在茫茫红尘中伸出只手来,要拉他回去。
他想起些东西,比如陈微尘总是略带些凉身体,在春夏时候,也会不由自主挨近自己来取暖。
想起他从前曾说过,自己常常睡不好。
想起他听到那声“别闹”时眼神。
——想那个受许多委屈人,怎样在黑暗里伸手去抱紧个枕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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