汤药在白玉勺里微微晃动,稍稍散去热气,却没有先喂给陈微尘,而是送到叶九琊自己唇边。
“真很苦,你别试——”陈微尘连忙阻止,但是没有奏效。
叶九琊缓缓咽下口药汁,表情没有什变化,只是眼中神色,却总让人无端觉出种不安异样来。
陈微尘收起半是装模作样不情不愿表情,微微睁大眼,问:“叶君,你今天怎?”
勺子放回碗内,碰到碗壁,轻轻叮当作响,陈微尘没有得到回答,小心翼翼地再问:“你今天不高兴吗?是不是天河那边……”
“莫说是凡人,即使仙道君候,也求之不得,”帝君微微蹙眉,表情难得有丝丝变化:“你竟然不愿喝?”
陆红颜看见帝君如此情形,笑出声,对陈微尘道:“这药可是用冰原上十几味稀世灵草,由仙道帝君用真火给你炼成,要是说出去,只是为给你治个区区风寒,仙道中人恐怕都要被气死——虽说帝君真火使灵草药性全数激发,是比寻常药要苦许多……”
“杀鸡……杀鸡焉用牛刀,”陈微尘对帝君道,“您都能纡尊降贵给熬药,难道还不能下山找大夫给抓副药吗?”
帝君:“无理取闹。”
陈微尘见此法不奏效,哼哼唧唧看向叶九琊:“叶君,他欺负。”
叶九琊这次归来时候,正遇见陆红颜抱捧药草进门。
这些药草长在冰原里,极为珍贵,采摘也不易,每年清净观都要来求取几株为炼丹之用。而剑阁中弟子功法特殊,不用丹药,入门时又都经过淬体,既不生病,又近乎百毒不侵,故而很少采摘。
陆红颜拿目光指指房中:“风寒。”
进去之后,房中点着几个火盆,看似寻常,却并不是普通火焰,把整间房烧极暖。
陈微尘散着头发,裹张雪白百年雪狐皮,正跟帝君僵持不下。
叶九琊淡淡道:“无事。”
陈微尘垂下眼,不再说话,从叶九琊手里接过碗来,送到唇边,闭上眼,口口地咽。
陆红颜“嘁”声:“帝君哄那久都不见你再喝第二口,怎他来就听话?”
帝君道:“走吧。”随即转身向房门走去,陆红颜跟上。只是到门边时,帝君忽然回头。
恰此时叶
帝君也看向叶九琊:“你来喂。”
陈微尘绝望地摊平在床上装死。
叶九琊手臂从他肩下穿过,稍使力便把人抬起来,陈微尘顺势滚到他怀里,试图博取点同情:“不想喝。”
帝君把还冒着烟气玉碗递到叶九琊手里。此时陈微尘被叶九琊圈住,堪称任人宰割,只能眼睁睁看着他手拿碗,另手拿勺子,舀出勺既黑且浓汤药来。
旁帝君面无表情,而陆红颜抱臂站着,挑挑眉,派幸灾乐祸。
“不喝,你灌也不会喝。”大概是风寒缘故,他声音里带着鼻音,比平时又软不少,然而语气十分坚决。
帝君面无表情把盛药玉碗朝他面前送去。
陈微尘连连后退,到最后几乎要缩到床角,边抵死不喝,边求助地望向叶九琊。
帝君见确实喂不进去,恰逢叶九琊已经回来,淡淡道:“那让他喂你。”
“那也不行,”陈微尘道:“你这是人喝东西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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