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因为不是人。”陈微尘笑道,“叶兄却是,所以叶兄变。”
他们开始往外走。
雾奇浓,浓且多变,若不是叶九琊直被陈微尘牵着,怕是早已迷失。
他们也并没有停下交谈。
叶九琊道:“是好是坏?”
他来回打量着叶九琊,眼神像只狡黠猫儿,随后拉起叶九琊手:“她是走不出幻境,只好等下帮她出来——不过要先带你出去。”
叶九琊没有动。
陈微尘便也不动,只看着他。
叶九琊也看着陈微尘。
他发现陈微尘仍然与当初在沧浪崖下遇见时模样。
迟钧天不可置信地后退几步。
叶九琊也不知道。
但是有个人却好像知道。
这个人站在叶九琊身旁,问他:“你想不想知道他为何要自绝?”
叶九琊转头,陈微尘不知何时已站在他身边,慢悠悠摇着锦扇。
迟钧天继续道:“这可与你太上忘情之道不符,抵抗天雷时,千万莫要扰乱心境。”
帝君没有在天雷下活下来,但并不是因为那位他很喜欢朋友。
——而是因为他根本没有出手抵抗。
他甚至还分神对迟钧天说句话。
他说:“朝菌不知晦朔,蟪蛄不知春秋。若你成天道,却发现天外有天,该如何?”
而是帝君本身出问题。
八月中圆月既皎且洁,挂在远方山顶。
帝君忽然道:“流雪山此时风雪很大。”
迟钧天道:“怎?”
“有个朋友在那里。”
“对叶兄是好,对却有好有坏。”
“为何?”
“叶兄从自己幻境中出来,境界便上层,如今从这个幻境出来,境界便稳固,只差点儿,便能最终圆满,自然对叶兄是好。对自己,冷冰冰美人固然好看,却不如现在赏心悦目,此乃好处。可叶兄境界旦高,剑自然也锋利,若是刺在身上,便要更疼,定是更吃亏,此乃坏处。”
叶九琊问:“为何是更吃亏?”
“叶兄无病无痛,心却无刻不在痛,兵
同样笑容、同样眼神,并无点分别。
他自己却是有变化。
而陈微尘看出这个想法——他总是非常善解人意。
陈微尘道:“叶兄,人总是要变。”
叶九琊说:“你却没有。”
叶九琊问:“为何?”
陈微尘笑吟吟道:“那你恐怕要去他幻境看看。”
又道:“不过他早就死啦,你倒是可以进幻境。”
说完,他叹口气:“不过幻境里放不下别人,你大概也看不见他。”
未等叶九琊说话,他再叹口气:“忘,你已进三重天境界,这些甜言蜜语,是再没有用武之地。”
迟钧天已经顾不得其它,只死死瞪着帝君,看着他低低笑下,闭上眼睛。
万千雷霆轰然而下,眩目白光中,有人化为飞灰。
他必定是自愿,并且决定已久。
不然,那天在殿外与迟钧天交谈时,他不会有那样无波无澜而深不可测眼神。
没有人知道他为什会这样做。
迟钧天道:“你竟也有朋友?”
帝君道:“只有个,很喜欢。”
迟钧天“啧”声:“真是奇事。”
乌云盖住月亮,空中有雷声。
古籍记载飞升前有劫雷,大抵是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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