安折缓缓转头,回望这个银白色实验室,机器与机器并排放置,电线与电线根根分明,物品柜上试管架摆得格外整齐,从这个实验室,他能想象整个基地样子。
这是人类基地,过去,现在,未来都和他没有关系。
他手扣在窗沿,指节泛白发力,推开透明三层玻璃窗。
窗户开条指宽缝,灼烫热风裹挟着沙砾扑面
然后安折就看见孢子贴在玻璃壁上,沿着玻璃慢吞吞往上爬,边爬边往下滑,滑段,继续再往上。
这团小东西还没有完全成熟,就继承他自由活动能力,安折伸出手,他手臂和手指化成漫卷雪白菌丝,沿着容器内壁向下,与孢子相触。
那刻像是电流贯通他全身,脱胎换骨样,他拿回自己部分,定有种奇异波动包围他。
托着那团,他小心将它捞出来,孢子所有散落在外菌丝都乖巧地收起来,在他菌丝间打个滚。
安折弯起眼睛笑着看它,他菌丝接上它,小心地将它纳入自己身体中,孢子身体也彻底舒展开,融入到他身体中。种雀跃情绪传递到安折脑海里,它终于回到该待地方,人类培养液无济于事,只有在成体营养下它才会继续长大,直到成熟。
到这里,又冲到那里,最后在水箱中央打着旋儿。看着那无助转圈小团,安折感到自己脑袋也天旋地转,他揪着心按下第个按钮。
下刻,红色激光在水箱最顶端亮起来,连站在旁边安折都感受到热度,孢子菌丝炸下,然后无力地垂落下去,仿佛下秒就要被烤干,过会儿,再炸下。
安折怀疑它正在无声尖叫。他难过得蹙起眉——孢子在人类实验室每天受到就是这种折磨?但他来不及思考别,又按个按钮。
红光变成下又下脉冲光,孢子无助地炸次又次。
安折迅速按远处个按钮,这次红光消失,他松口气。然而下刻,“滋——”嗡鸣声响起,蓝色离子火花在水箱里猛地亮,随后,水面开始微微震颤——孢子也像发疯样在水里颤动着。
这次没有坏东西再把它挖走,虽然不知道孢子为什会主动去靠近那个家伙。
其实那天孢子没有靠近他,是件好事,旦它表现出靠近自己倾向,立刻就会被研究人员观察到,继而他身份必然被怀疑。于是安折单方面认定自己孢子具有非同般聪明才智。
随着孢子回归,他身体里那个空洞终于被重新填满,所有不安东西在那刹那尘埃落地,那是种没有办法形容感觉,像是重获新生。安折走到窗前,按下按钮,升起金属板。
刺眼光线照进来,他眯眯眼睛。
外面,风沙尽头,金色晨曦中,轮灿烂红日喷薄而出。
安折:“!”
他给水里通电。
他手忙脚乱,按个又个,终于,声震响,淡绿培养液缓缓从容器里排除,安折按下它旁边个按钮,咔哒,水箱最上方盖子打开。
水箱太高,他搬来椅子,站在上面,终于将手伸进水箱顶部。
然而此时培养液已经被排出大半,孢子没办法浮到这个高度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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