老吴还经常偷懒,徐真人倒是不折不扣地磕头。问他:“你脑袋里在想什呢?”
他说:“毕业论文有题目——《何为美,鲜血、神秘与死亡)。”
知道他为什这想。灵堂布置在老吴家二十年没人住旧屋里,顶上半有瓦,半没瓦。东边山墙也塌得差不多,屋内光影斑驳,花圈堆叠,烟雾缭绕,地上铺满黄纸,花哨棺材被简易地架在门板上,里面躺着被文胖整得面色如生老太太,银装素裹男女号哭着如游魂般来去,这仿佛是场由莫奈营造奇幻梦境。
真恨们学校,专门收堆疯子。
阿朱来找,说是厨师来。按照老吴家乡规矩,办丧事必须摆三天宴席请全村来吃。瞧眼前这人既矮又胖,脸烟火气,是典型厨子模样。可惜他比看上去厉害许多,他伸出只爪子,前后扬扬说:“五百桌。”
便点点头。文胖坚持再抽两根烟,跑过来和咬耳朵说:“这高个儿小子不般,是个厉害角色。”
问:“谁?阿朱?”
“嗯!”文胖说。
你眼神可真够好,潘巧云都让你看成王宝钏,他那筋肉脑袋只要再聪明半分,们之间就不是这个现状,要他被吓神经,要主动出家当和尚。
倾向于后者,因为大多数艺术家都比较悲观当然也有例外,比如g,m画家、g,m剧作家、g,m作曲家、g,m书法家、g,m表演艺术家,g,m音乐家,g,m木匠、g,m漆匠、g,m水管工,g,m道士、g,m尼姑、g,m和尚……都在说些什乱七八糟?
找到七舅问要多少桌,七舅掐指算:每次上桌。转身差点给厨子跪下,大爷,只有三万块钱呐!
厨子和蔼地说:“小伙子,三天宴席其实只有四顿饭。你看,你们今天下午才到,中午那顿就省。明天早饭是不用摆,到后天,吃过中饭就下葬,丧事也就结束。”
“那五百……”
“也不贵。”厨子说,“从桌椅板凳到锅碗瓢盆、筷勺,从买菜、洗菜、烧菜到摆台、刷锅洗碗,
第二天早上五点多,们就出发,分两辆车,文胖皮卡拉着老吴和棺材,老吴破丰田坐着们四个阿朱会开车,给们当司机。老吴口中XY村是个连导航上都找不到鬼地方,他引着文胖在前面开,们四个随后,两辆车在山沟里越走越深,四周景色也越发僻静,翠绿而起伏山峦环绕四周,感觉就似被妖人直接引入盘丝洞。
大约走五个小时才到目地,老吴诸亲眷都在村口等着。
见们车,人群开始放声大哭,有哭“姐姐哎”,有哭“姑姑哎”,有哭“舅妈哎",紧接着老太太外甥、侄子们蜂拥而上,七手八脚地抬棺材,老吴溜儿七个舅舅,个个精神矍铄,把们几个押解下车,二话不说给戴孙子孝。
孙子孝不是好戴,戴是要磕头哭灵。
说回来都怪老吴,这多年,也没想到和邵丽明生个孩子,末还得找几个学生凑数。们私下里分个工,专门管钱,阿朱跟着文胖跑腿,核儿跟着七舅跑腿,徐真人平时就有重复无意义动作习惯,所以直陪着老吴磕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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