吃完睡觉又是个问题,老吴家房子是危房,亲戚家又都被远来女眷住满,们只能睡车里。
这是八月乡间夏夜,蛙叫虫鸣固然静美,但开着车窗便是喂蚊子,关着话,不到后半夜们就得闷死。后来想个办法,先开车窗,外头用蚊帐罩住,再往里睡。
和阿朱睡辆车,命苦地睡前座,他睡后座。自从那次跳水事件后,阿朱直对紧迫盯人,这让感觉很微妙。固然乐意与他厮混,但也烦恼他始终认为可能是精神分裂。
睡不着,太热,开空调又没那多油烧大概到晚上十点,阿朱突然轻声喊:“桃儿。”
正有点儿迷糊,就没理会。他又说:“桃儿,你睡着吗?”
除厨师,还有“八音”“八仙”,吹、拉、弹、唱、哭、抬都要钱,连在棺材前面摆个猪头都要三百八。
说:“你把头剁下来放那儿吧,这头不值三百八。”他们说:“小哥,你省这点儿干吗呢?都是为办好丧事嘛,丧事办不好,也对不起老人不是?”
头天就花两万七八千,接近破产,除这些,还有和尚钱。对和尚呢?
去问文胖,文胖高深莫测地摘掉帽子,帽子下原来是颗锃光瓦亮头颅,接着,他从包中摸出袭金黄袈裟,他爱抚后悍然披上说:“和尚来”
哭。
从颠勺、洗碗到跑菜,们手抓到底,以贯之,全然不用你们主人家操心。
“行,就你。”阿朱说。
不同意,拉他到边说:“你到底认真想没有啊?五百块呐!这深山老林。”
阿朱说:“正因为深山老林才要让他弄,否则你上哪儿买菜去?还有,别老在乎什钱不钱,老吴在这儿呢,钱花完再问他要啊,他不给就打他啊。你这人就是实诚。”
望着阿朱,仿佛从来没认识过他,阿朱问:“怎?”
没说话,他就开始伸手摸,先摸是脸、耳朵、后脑勺,再下来是脖子,脖子摸好久。他手很宽大,很粗糙,手心里有老茧,那是长期打篮球缘故。也有茧,在握画笔地方。
已经无法自制地起鸡皮疙瘩,觉得自己好像是匹饥饿、独自越冬狼或者别什动物,对方是森林里偶遇人类。完全可以口咬断他喉管,这种嗜血兴奋让不住地战栗,但这个愚蠢人类
文胖解释说:“这就是三千元套餐标准配备,如果是八千元套餐,就有真和尚。”
“那中间五千元那档呢?”
“也是。”文胖说,“不过会提示是,住持和尚。”
他信誓旦旦地说自己会念心经,但据徐真人反映,他趴在那儿个小时,嘴里念都是“股票涨基金也涨”之类朴素理想。
晚上开饭已经八点多,果然全村都来。大家吃得是杯盘狼藉。
说:“你怎比以前聪明多?”
印象中他没这精明。
阿朱笑笑,说去别处帮忙,就走。
厨子还在等答复,回身给他数钱。厨子龇开口黄牙说:“小伙子,你选择们这个优秀团队,你真有眼光。”
带着几个老妇女流窜在乡野葬礼现场,还好意思自称团队,另外谁选择你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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