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咄!堂下何人?所告何事?”
王婆大呼:“老婆子王氏,状告杀死曹大郎凶手!”
众人大惊:“嚯!!”
夏小七正伏在屏风后面偷听,这时也“嚯”声:“曹大郎不是给水贼弄死吗?”
坐在堂角上记录鲍师爷听见他说话差点吓掉笔,心想今日忘记翻皇历又遇见这滚刀肉
堂下面屏风:旭日东升;上挂块匾额:明镜高悬;两边立着回避牌、肃静牌、虎头牌、生死牌;三班衙役拿着杖、夹棍、拶子气势汹汹立在两旁,口里喊着:“威——武——”
话音落,老知县步三停地从屏风后头转出来,正正乌纱,拂拂官袍,往案桌后郑重坐下,拍惊堂木:“何事喧哗!”
院子侧边马上有个女人尖声喊:“冤枉——!”
众人齐刷刷向那边看去,然后均是愣,低头议论起来。
“这不是东城街上王婆嘛?怎跑来喊冤来?”
“啧啧。”主簿抄着手摇头,“老鲍知道你要来,还不望风五十里就逃。”
梅香在夏小七胳膊上狠掐下,掩嘴笑着走,夏小七要去追,就听到前堂有人咋呼。
主簿喝道:“吵什?!”
个衙役连滚带爬地冲进来说:“快快快!快唤大老爷!出官司!”
主簿说:“官司月月出,你急什!”
,办公门案子;要管钱粮,管地丁人口,管杂税征收;还得兼顾衙门里账房,除始终没考上个功名只能给人做幕僚,倒是样样拿得起放得下。
可惜他也是流年不利命犯小人,经常被夏小七和王钱儿找晦气。
这天夏小七难得大清早起床,看见花瓣儿片片落下地来,心叹这好春光都被东风断送,真是人生恨事。转念又想,错,这不干东风事,不干春雨事,不干柳絮、蝴蝶、黄莺、杜鹃事,全是老鲍错,于是气势汹汹地直奔县衙而来。
县衙烧火丫头梅香正在后院里洗衣服,洗着洗着发觉有视线。她抬头,看见个人飞快地闪到柱子后头,梅香在裙子上擦擦手,冲过去把那人拉出来。
梅香说:“你也不看看这是什地方,鬼鬼祟祟!”
“谁知道呢?”
茶铺王婆,嘉定五害之,以搬弄是非、挑拨离间、血口喷人为己任。
老知县又拍惊堂木:“带原告!”
众衙役应道:“带原告上堂啊——!”
王婆跌跌撞撞往堂下跪,道:“老婆子叩见青天大老爷!”
“这可不样!”衙役说:“这回可是人命官司人命官司!”
主簿惊惊,赶忙去喊老知县。嘉定县民风淳朴,最近人命官司也已经过去两年。
老知县还没准备好,县衙门口倒已然人山人海。
东街西巷,城南城北,说书、做买卖、唱戏、拧把式、耍猴、卖膏药,撑拐杖、带孩子、上学、吃闲饭,三教九流,看热闹全都来。
衙门里堂鼓响三声。衙役把门开,众人呼啦啦全往里涌,贴在栏杆上踮脚伸头往堂下看。
夏小七说:“凶丫头!”
梅香跳着脚说:“哼,无赖东西!”
夏小七赔笑说:“错好姐姐。”
正巧主簿出来舀水浇花,主簿说:“哟嗬,这不是夏家小七嘛。怎,又犯事啦?”
夏小七说:“哪儿呢,来瞧瞧鲍师爷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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