可怕是,这时候自己甚至害怕格蕾丝突然说,不要再和苏洄见面,放下他,去寻找人生中快乐。
“Shaw,你清楚自己现在想做什吗?”
宁宵安静地注视她,与她对视。
某种程度上,格蕾丝似乎看到几年前找他求助那个男孩,他深陷泥沼,酗酒成瘾,还没有现在这样成功,没有如今这样成熟稳重,会在咨询时候流眼泪,会告诉她自己很痛。
宁宵最终还是摇头。
“是。”
“包括后来遭遇事故现场?”
宁宵点头。
“是回忆起模糊感觉,还是很具体画面和声音,甚至气味?”
“具体,很具体。”
“好。”他点头。
格蕾丝打开笔记本,开始记录宁宵回答。
“最近发生什不同寻常事吗?”她问。
宁宵沉默片刻,坦诚说:“遇到前任。”
他眼睛望着左下角,无法直视医生眼睛,声音很低沉,甚至有些哑,“他过得很不好,什都没有,他外婆生很严重病。以为看到他会很恨他,或者什感觉都没有,但并不是。”
太忙,很多次预约最后都没去成,这对你恢复可不好,来,坐到面前这把椅子上吧。”
宁宵犹豫片刻,还是照做。他显得很安静,没什表情,看不出方才有过情绪波动。
“最近身上旧伤怎样?”格蕾丝关切地问道。
“还好。”宁宵半垂着眼。
格蕾丝笑笑,“纽约冬天可是很难熬,才来几天,身上风湿就已经受不,何况你之前那重伤,还是要好好保养。”
格蕾丝早已习惯他紧闭状态,“那换种方式问,你想因为你自己痛苦而惩罚他吗?”
宁宵松动,“不能这样。”
“为什?”
“因为他很脆
格蕾丝点头,记录下来,换另外话题,“后来呢,你做什?”
宁宵平静地说,“找借口去看他,试着帮他,不过这过程中可能也打扰他。”
“你觉得起效吗?有没有对你产生正面效果?”
宁宵想,似乎并没有,帮助他没有效果,冒犯和伤害他更没有。
他用摇头代替答案。
格蕾丝展现出极大耐心,“所以面对他时候,你有什样感受?”
“很矛盾。”
格蕾丝点头,“详细说说看?”
宁宵静会儿,“看到他痛苦时候,也会痛苦,但同时,会不断地回想他离开场景,每句他说过话,还有那天之后发生所有事,就……很想恨他。”
“看到他时候,你会产生思维反刍,不断地想起被伤害片段,是吗?”
宁宵点头,“谢谢。”
格蕾丝注意到他着装和环境:黑色高领针织衫,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;手皮肤很干燥,甚至泛红发炎;桌上摆件为数不多,其中就有他皮手套和免洗洗手液。
宁宵偶尔会走神,睫毛很轻微地抖动,眼神不知聚焦在哪里,通常这种时候,他都是在心里数着某些物件数量,来来回回,以求让自己内心平静下来。
“Shaw,要开始今天咨询。”
宁宵抬眼,这刻他眼神忽然很脆弱,但也只持续短短秒钟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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