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句“Areyougettingmarried”,直到睡前,他也没能问出口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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关浔脸懵逼地待在旁边,感觉快被同桌身上散发出低气压淹死。
注意到他目光,路敞立刻把草稿纸收起来,伪装出若无其事语气,问,“这办法有没有用?”
“还挺管用。”关浔说。
路敞想,既然那是个让自己母亲心甘情愿献身男人,那无论如何他都是父母曾经相爱过证明。那他存在就是有意义。
可昨晚他听到对话,分明昭示着事实跟他直以来以为根本不样。原来这久以来,他父亲根本就不知道他存在。他从来都没“被抛弃”过,所谓恨,也根本就没有落脚之处。
路敞凝视着自己名字,目光里藏着深切无奈和悲哀,像要把草稿纸蚀出个洞来。
他脑海里浮现出昨晚跟母亲对话。人生中第次,他那粗鲁地去质问自己母亲,带着无尽羞耻和愤怒。
“Didyouusecondoms?”
由于母亲向来只字不提,路敞对自己身世所知并不太多。
他母亲是个很美女人,赖以谋生职业是模特和演员。虽然并不十分知名,但劳动所得足以养活母子二人。
吃得饱穿得暖,父亲这个角色,似乎就显得不是那重要。
——直以来,他都是这告诉自己。
年前,路敞听到自己母亲签约新公司消息。她有新工作,还交到个温柔体贴男友,工作和生活都变得空前充实而忙碌,无暇顾及他学习和生活。
说完这句,两人间彻底安静下来。
关浔实在没法儿说服自己装作什都没看见。半晌,他挠挠头,特意用轻松语气调侃道,“你这心态不太行啊老路。”
“现在这样不是挺好,干嘛看自己不顺眼。”他说,“别丧,昂。”
“以前不是这样。”
路敞目光低下去,睫毛颤动
“Yep.Butyouknowaccidentsalwayshappen.”
“Don’tworrybaby,weareallwellnow,right?”
Iwasanaccident.
路敞终于明白,原来自己出生只是个意外。他才不是什父母“爱情结晶”,什彼此“相爱证明”。他是个不被期待,多余孩子。
他根本就没有资格去恨谁。故事里每个人都没有做错什,每个人都有追求幸福和快乐权利。只有他,是个多余角色。
接着,经历那久缺席之后,他父亲终于出现。可他已经有自己家庭,有另个视如生命爱人。多少年来对父亲憧憬,在见到他那刻转化成绵延恨意。
原来你还活着。
既然你还活着,为什可以对们视而不见,心安理得地去过自己生活?
为让母亲心愿得偿,路敞服从出国转学安排。
他明白,母亲未婚先孕,独自养育个孩子有多不容易。所以他从来不问自己父亲是谁,在哪,是否还活着。他只知道自己父亲来自中国,所以对这个古老又遥远国家怀着天然好感与敬意。甚至自己悄悄学习汉语,并日益热衷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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