江辞月当即恼羞成怒,差点要抽出剑来砍这混账师弟。
段折锋只是笑,望着清净小院里陈设,叹气道:“小师兄是念旧之人。就算是这里也如从前,甚至不知道多添件家具。”
他说着,自在地找到树下桌椅,挥袖拂,就坐在那棋盘前。手指抚触到粗糙黑白棋子,果然也仍是少年时起制作粗劣。
回过头再看角落中药架,其上铺整整齐齐香料与红纸,也还是那时起卷香用模样。
甚至探手,还能找回数十年前回忆,替小师兄卷起熟悉灵虚香。
段折锋笑道:“那可好,最喜欢做小师兄说‘不可’事情。”
他说完,小师兄果然气恼:“你可知道这是山海绘卷之中,是属于法宝洞天,这里无数人想要取走你性命,你还敢独自人现身?”
段折锋欣然点头道:“总不能再带个来煞风景。”
江辞月却没有让开身位,只冷冰冰盯着他道:“你是觉得不敢动手?还是不会?于公,你是祸乱天下魔头,于私,你更是出身灵犀门叛逆之徒,现在就该动手将你镇压。”
“小师兄既不敢,也不会。”段折锋无奈叹口气道,“于公,你先前刚与罗刹隐大战场,别人不知其中细节,却知道——你当真还有那个余力,与再战?”
江辞月想过很多种再见段折锋方式。
以这魔头行径,以及过往中斑斑劣迹,要想闯入这个山海绘卷小洞天,实在有无数种办法:例如串通内鬼里应外合,或是煽动叛乱攻心为上,又或者干脆围三缺,以最血腥残酷法子来贯通出入。
但江辞月没想到,段折锋是个人走着来。
没有那势焰熏天狻猊座驾,没有那俯首帖耳三千妖魔。
只是个普通月明夤夜,段折锋敲响清净小院院门,问道:“小师兄,知道你在里面,开个门。”
江辞月时不知该如何面对这个场景,他几乎要以为这仍是在梦里。
他于是站定,没有再去段折锋近前,只是低声地问他背影:“你来这里,只为叙旧吗?”
“是啊。”段折锋头也不抬地回,“知道说服不你,你也知道你说服不。你本是样固执,又何必费那个功夫。你若有什别问题,倒是可以问——知无不言。”
江辞月冷冷道:“确实知无不言,但有没有说真话就不知道。”
“咳,”段折锋于是补充道,“从小时候起,几乎……般……通常来说,不会骗你。最多有那二……五六
江辞月没有说话。
“于私嘛,”段折锋便向着院中杏花树下走去,低低地坏笑着,“春日游,杏花吹满头……”
春日游,杏花吹满头。陌上谁家年少?足风流。妾拟将身嫁与,生休。纵被无情弃,不能羞!
韦庄这阙词,讲是私相授受之事。
换句话讲,偷情。
江辞月:“……”
门打开时候,江辞月又是怔。
眼前段折锋是记忆中师弟——他少年模样,穿着身单薄黑衣,幽深双目里有时带着笑,又有时是对这个凡世淡淡讥嘲。
但他看着小师兄时候,总是带着笑。
江辞月忽移开视线,同时说道:“你不该出现在这里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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