哭场,心情缓和许多。黄河远擦擦眼泪,慢吞吞地爬下床。
穿好衣服,正准备穿裤子,忽然看见桌上有坨白色纸。
伸手模,温热柔软,好像是饭团。
“这谁送?”黄河远喉结动动。
“顾海宇刚刚进来放。”室友回答。
黄振华:“摔哪???告诉老师吗???”
黄河远看他老爹这drama架势,倍感不妙,“你别给严辉和校长老头打电话!屁股痛死,你把接回去。低调地来!”
这次又隔几分钟才收到黄振华回信,“爸爸现在还在印度那边。已经和孙叔叔说过,他马上来。痛痛飞,爸爸给你吹吹啊。”
孙叔叔,也就是黄振华生活秘书。
“走开。恶心!”黄河远撅撅嘴,眼泪倒是不流。
整整条走廊,挂满妈妈照片。妈妈还是小朋友时,坐在小板凳照片;小学时文艺汇演演出照;高中和黄振华逃课去拍大头贴;踮脚亲黄振华结婚照;后来是全家福,家三口旅游照。共两百二十七张。最后张,是黑白遗照。
小时候,黄振华会牵着他走过长廊,告诉他每张照片后故事。讲到后来,已经没有新鲜故事可以讲,父子俩沉默地走过长廊,黄振华侧脸紧绷,像尊中“永远”诅咒,被凝固在时光长河里雕像。
他自认已经从失去母亲创伤中挣脱出来。但是黄振华没有。他依然没有从失去爱人阴影中走出来,甚至无法平静地走过爱人照片。
其实,老爹真要给他找后妈,他也不会闹,只要黄振华永远最爱他就行。
黄河远前天翻墙出去,第二天早火速给自己买部手机。他把手机从枕头底下摸出来,给黄振华发短信。
顾海宇不是说,绝对不会去吗?
居然不是白云间?
黄河远心里松,忽然之间,有些失望。三秒后,脑子又发出嗡嗡轰鸣。
为什要失望?!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住脑!!!快住脑!
饭团什,最难吃!!!
“怎摔倒?”黄振华问。
黄河远这辈子都不想回忆在男澡堂摔倒囧事,只问他,“你把送到学校,是不是打算给偷偷找后妈?”
“……黄河远,你在胡说什?”听口气,黄振华好像是生气,但又很快平复心情,“妻子,爱人,永远只会是你妈妈。别瞎想。孙叔叔很快就到。爸爸去开会,有问题马上和说。”
“哦。”
关于妈妈事,是父子俩禁忌。每次他提起,黄振华要跳脚,要转移话题。习惯。
“摔倒。”
过几分钟,黄振华才回复,“您是?”
黄河远:“你亲儿子。”
没过几秒,他老爸打电话,黄河远没接。
“别打电话!在寝室呢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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