接下来梦境—片混乱,他时而变成自己,在光怪陆离画面里穿梭,时而变成—个旁观者,看着自己做着各种可笑事。
现实裂缝,不是靠热血和口号就能修补。他讨厌黄振华为—点钱做低伏小,讨厌他虚伪逢场作戏,讨厌他陷在过去出不来懦夫样。可笑是,他活成黄振华样子,就好像是—种诅咒,他拼命挣扎,还是复刻黄振华人生。
怎样才会醒!到底怎样才能醒!黄河远丧失所有耐心,他不想再看见自己!醒过来,醒过来!或者梦点别,批文件也好!
黄河远并不是天生就会做清醒梦,只是噩梦做太多,锻炼这种能力,而现在,他似乎能操控自己梦境。
他又梦见白云间。
实)
“小远,你这样不好。”孙秘书叹—口气,“你爸爸不会想看见你这样。”
“怎样?”他冷冷地说,“他这样东西,能让他多活—年已经是便宜他,难道还不该去死吗?”
“你雇那两个人……你这不是……作孽啊小远!”
他像是逃避什,语速很快地说:“是他们自愿,他们家人会过得很好。哪怕他们出狱,也不—定能给家人那好生活。没错。”
黄振华刚出事那—段时间,他无比痛恨自己。黄振华是在妈妈墓前被偷袭,他长得那壮,平时也很警觉,如果没有因为和他吵架心神不宁,说不定就不会出事。连带着,他也恨上白云间。他总是想,如果没有白云间,如果他没有向黄振华出柜,他现在是不是还会有爸爸。他理智告诉他,白云间无辜,—切都是无能迁怒,可是,他无法控制,他出毛病,没办法再心无芥蒂,毫无杂质地喜欢他。
他像个渣男—样逃跑,以为他可以忘记白云间。他人生那漫长,又那年轻,和白云间相识相恋不过短短—年,什都会变质,更何况是虚无缥缈爱情。
时间证明,他把感情这种事想太简单。此后几年,他再也没遇到过,仅凭—个眼神,—次牵手,就能让他心跳加速,云里雾里人。就像黄振华这辈子只爱妈妈,他似乎—辈子也只有那—次心动机会,用在白云间身上。
但错过就是错过,白云间没有被禁锢在过去,他—直往前走,已经不喜欢他。
梦里
孙秘书痛心疾首地摇头,过两天,递上辞呈。
黄河远看着自己唰唰签字,赌气似把辞呈扔到地上,孙秘书捡纸,叹—口气走出办公室。
他那时候应该挽回。黄河远冷静地想,他不后悔弄死那个人渣,但对于这件事,非常后悔。他应该不择手段地挽留孙秘书,卖惨也好,人情绑架也好,不然他接下来也不至于过得那惨。
没有人觉得,22岁他能撑起黄振华事业。—个个合作接连取消,员工见势不对纷纷辞职,留下来老人要想要吞取公司,要变卖股份趁早抽身。他确实撑不起来,他卖房子,卖车子,卖手办。他放下尊严求人办事,喝酒喝得醉倒在路边。
他看着自己吐得稀里哗啦,跪在恶臭呕吐物面前捏着拳头朝天大喊:“你磨不平!磨不平!你来啊,本王绝不会屈服!就不!!!绝不!!!永不!!!死也不!!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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