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远哥,你冷静点,不要意气用事。”白云间说,“来,你躺在床上睡觉,等明天激素平衡,你再做决定。”
黄河远觉得白云间说得很有道理,躺上床,闭上眼睛,在脑海里权衡利弊。
他去湖北,没有任何利益可言,相反,全是未知危险。疫情有可能蔓延全国,躺在医院黄振华怎办?卧床七年,他免疫力在新冠面前绝对不堪击。医院可能停电,护工可能被隔离,任何个小意外都可能要黄振华命。所以,唯有黄振华在他眼皮子底下才能安心。而且,万他死呢?黄振华好不容易有醒来趋势,结果他去不回,让黄振华怎办?
还有白云间。难道他要把白云间个人丢在上海,提心吊
白云间知道,黄河远精神状态并不好。他时刻处于某种患得患失惊恐里,连他出去买菜都会担心他被车撞,再也回不来。黄振华突然出事给他留下很深阴影,黄河远可以忍受众叛亲离孤独,但是他无法承受重要人死去。
黄河远吨吨喝水,握着水杯勉强镇定下来,“他怎样?”
“……不知道。是穆临星和说,他现在也不回消息。”
黄河远端起杯子喝水,临到嘴边才发现杯子里已经没水,他慢慢放下手,靠着墙壁撑住自己,低头看着空空如也杯子发呆。
“再给你倒杯。”白云间伸手,“来,把杯子给。”
转到抢救室。心电机滴滴作响,推完肾上腺素,除颤器按上胸膛,心电图成条直线。死亡悄无声息,门外苦等十几天家属跪在地上流泪,口罩挡住半张脸,细弱哀鸣从口罩缝隙里漏出来。两天前,他还和这个病人保证过,他会治好他。而现在他能做,只是握着他失去脉搏手,在心里念段往生咒。
潮水般人声,以及狭窄过道里涌动,乌泱泱人头,办公室里同事崩溃哭嚎。医院床位床难求,陷入恐慌民众将医院堵得水泄不通,他站在走廊尽头,莫名觉得此情此景非常熟悉。
梦境给他答案。
高二那年国庆节,他遇到穆临星之后,控制不住自己内心,bao虐,回到师门捡垃圾。
师门是个著名景点,国庆节游客纷至沓来,他从山顶望去,游客密密麻麻地在山道上移动,渺小得看不清脸。他从来没有想过,有天医院会和景点样拥挤。但似乎,本质是样。游客求神拜佛,患者求医问药。而不同是,神佛救不世人,但医生可以。他可以。
黄河远捏着杯子不放手,也不说话。
白云间有些后悔告诉他,伸手摸摸他头。
“想去支援湖北。”
白云间:“……”
黄河远抬起脸,嘴唇发着抖,又说遍,“想去湖北。”
要成为怎样人。十七岁他,无法回答师父问题。而现在,他知道。他穿上防护服,投入人间地狱。
咳咳咳……随着声声咳嗽,战友接连倒下,直到有天,他自己也咳起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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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不是,这重要事,你又瞒着?”黄河远抓着头发,有点喘不过气,“第几天?难怪顾海宇电话直打不通……”
“远哥,深呼吸,”白云间倒杯温水,拍拍黄河远背,“不要急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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