祁垣并不敢让别人知道自己是错魂纨绔,然而想到这个就忍不住头大。
齐府虽然也斥巨资建家馆,延请名人儒士做先生,但无奈他好吃懒做,每次去学堂,不断有丫鬟送茶送果,小厮陪起陪坐,段话颠三倒四,半天记不住。等好不容易背过段,回去睡觉玩通,第二天去上学,就又忘光。
所以这些年先生们被气走拨又拨,他《四书》也拖拖拉拉,到现在都没念完。
这时候让他
“不用。”祁垣吃不过这北方面食,只脸深沉道,“饿自会吩咐虎伏去买,嬷嬷先去吧。”
周嬷嬷应,转身出去,又嘱咐那小丫头两句别便匆匆离开。祁垣探头往外瞅着,见她出院,这才哭丧着脸坐回床上,拿被子胡乱把自己裹裹。
同样是二月,江南已是春盛,北方却才春雪初融。
原身身上仅有件半旧绢布襕衫,无法御寒,也不怎好看,不知道这伯府少爷为何穷成这样。倒是随身两箱书籍用软布层层包着,显然爱惜至极。
祁垣胡乱翻翻,发现里面都是用小楷誊抄经史子集或大儒之作,笔小楷体态端庄,清秀俊雅。只可惜他对这些窍不通,翻着看看觉得不能卖钱,便干脆挑本厚重,丢进旁边炉筒里。
根外人。”
祁垣点点头,心想这家人胆子还挺大。
周嬷嬷看他面色微动,松口气,转脸朝外面喊声:“虎伏!”
个梳着圆髻小丫头赶紧跑进来,怯怯地看着她。
周嬷嬷嫌这丫鬟年纪小,不够稳重,只是身边没有得用其他人手,只得皱眉吩咐:“把药去热热。”
半灭火苗倏然蹿高,舔着书本烧起来,屋里似乎暖和些。
祁垣努力往那边靠靠,开始为自己以后打算。
从他这几天听来信息看,这原身竟是个很有才学。据说十岁便中秀才,并跟另两位神童起,被当今圣上元昭帝召见,殿前作答。当朝太傅曾赞三人“少年聪敏,拜相之才,必立功名于天下”。元昭帝对三人也甚为喜爱,只是考虑到他们年龄幼小,虽有天资,却仍需磨砺心智,因此命三人须专心求学问道,探寻圣贤之理,至于科考,需十六岁之后再做考虑。
原身这才回到家中继续苦读,每日泛览百家,研穷经史,连数年都没怎出过伯府大门。
这次去外祖家探亲,是他这几年来头次远行。因为十六岁之约已到,这次回来,他便要去国子监求学备考,准备来年会试。
祁垣才不想喝药,忙冲小丫头瞪眼,随后偷偷觑着那嬷嬷脸色,慢吞吞道:“嬷嬷,有句话……不知当讲不当讲。”
周嬷嬷愣,忙道:“少爷请吩咐。”
祁垣斟酌着字眼,蹙眉叹气:“知道母亲忧心,但这几日服药后,反而愈发惊悸难安,倒不如不服药时候好些。”他说完,又学着戏文里酸腐秀才,对周嬷嬷拱手作个揖,“烦请嬷嬷跟母亲说声,就说已经大好。这药可不必继续抓,们还是早日启程回京才是。”
周嬷嬷半信半疑,但看他这会儿神色稳重,说话也文雅起来,只得犹豫着点点头。
“那老奴现在就去告诉夫人。”周嬷嬷道,“少爷现在是否要用些早点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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