元昭帝微微皱眉,不高兴道:“朕不过是聊几句家常而已,姐夫何苦如此?”
国公爷还未答话,旁年轻人却笑起来,对元昭帝道:“父皇,儿臣知道此中缘故。”
那人眉眼比太子更锋利些,副天不怕地不怕样子。
元昭帝显然对这个儿子十分纵容,“哦”声,“那你说说看。”
年轻人便得意地笑起来:“儿臣今日去找太傅读书。正好重温到这段,孟子曾曰,君之视臣如手足,则臣视君如腹心;君之视臣如犬马,则臣视君如国人;君之视臣如土芥,则臣视君如寇仇。”
元昭帝却道:“不用跟朕讲什《律典》,你家朱大人就爱用这个跟朕呛声……就问你,如今朝中江西之人占据半数,你如何看待?”
祁垣在外间垂着脑袋,却也听个大概,知道元昭帝是在问党争之事,不由暗暗担心起来。
徐瑨却没有丝毫犹豫,坦然道:“江西地狭人众,为农无地,为商无业,是以世代务习经史,里巷诵闻,父子叔侄自相为师友,继而散至四方训教社学,取束修为生,其风俗如此,本乃盛世之相。”
元昭帝“哦”声,问他:“如此,你也认为王尚书无辜?”
徐瑨道:“若只论张勋案,大理寺已经查明,此事与王尚书无关。”
你可是……忠远伯府祁垣?”
祁垣十分紧张,但很快又镇定下来,心念转,道:“万……万岁圣明,草民……草民正是祁垣。”
元昭帝怔,他虽听过些传闻,但这会儿仍是难以将地上缩成团这人,跟那位当年意气风发,当廷献策少年联系到块。
他不由凝眉看去,却见地上人愈发瑟瑟发抖,连脸色都惨白起来,显然是吓怕。
元昭帝回过神,神情下便淡许多,却也没为难他,只淡淡道,“起来吧。”
他说到这微微顿,笑嘻嘻道,“如今国公爷这怕父皇,定是视父皇如寇仇呢!就是不知父皇何时视姑父
本朝《律典》之中,南人官北,北人官南已是常例,元昭帝这问,显然是知道王旻无辜,自己却又想要借题发挥,对党争之人下手罢。
祁垣不由暗暗犯嘀咕,王尚书是太子人,元昭帝这是不喜欢太子?
他悄悄往上看,见那年轻人在元昭帝身侧,似乎十分随意,便猜着那位是不是传说中二皇子。
元昭帝沉吟片刻,不知为何,又重新高兴起来,闲聊几句别,随后对国公爷笑道:“朕是着实羡慕姐姐,国公府几个孩子,尤其是子敬,从小便温和知礼,从不叫你们操心。”
他做出副话家常架势,国公爷却称不敢,忙起身谢罪。
祁垣连忙爬起,并不敢抬头,只夹着膀子缩脖远远退开。
元昭帝垂眸看眼摆在廊下小桌,也没追问兴趣,径直步入室内。他身后呼呼啦啦几个人,随即块跟上去。只有个年轻人饶有兴趣地看祁垣几眼。
直到这些人都走进去,祁垣才悄悄松口气,却也不敢大意,仍装出副瑟缩样子,远远地缀在后面。
元昭帝坐定之后,仍喊徐瑨过来,问他最近如何,大理寺历事怎样,问来文曲,又问到山东巡抚张勋和礼部尚书案。
徐瑨神色自若,板眼地将大理寺审查流程搬出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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