韩蝉撑着手肘,缓缓坐起身,混银丝长发自肩头滑落,却半点不见孱弱:“崔常侍与赵家非亲非故,未免操心太多。”
“只是不忍见陛下腔情意,却被太傅大人玩弄于股掌罢。”崔僖面上笑吟吟,眼神却带着探究:“太傅大人就半点不觉得亏心?”
“之行事,向来俯仰无愧于天地。”韩蝉轻蔑笑:“你对皇帝又有几分忠心?何必假惺惺。”
崔僖闻言笑容愈盛:“太傅大人这就错。这人虽睚眦必报,却也从不欠人恩情。陛下提拔,为陛下办事。这恩情已经还。”
他将汤药放在韩蝉手侧,最后只道:“太傅趁热将汤药喝吧。还有事,就不与太傅多闲话。”
“冤案?”韩蝉这才抬眸看他,依旧是嘲讽:“陛下也知道这是桩冤案?”他似想起什,语气憎恶道:“先皇昏庸无能,却偏偏觊觎太子之位,朝得势,死在他手底下人不知多少。蒙冤受屈不只是赵家!”
“可你要如何?”李踪咬牙:“他是父皇,案子是他办,与无关!能为你做,不过是替赵家翻案罢!还能如何?!”
他满含怨愤话叫韩蝉静默下来,良久,才又道:“你愿意替赵家翻案?”
“只要你好好养病。”李踪收敛怒意,替他掖掖被子,道:“会还赵家清白。”
他凝着韩蝉眼睛,缓缓道:“父皇错会尽力弥补。但此事后,希望老师能放下上辈恩怨,父皇是父皇,是。”
清周边环境,又瞧见李踪后,神色就冷下来:“陛下又不杀?”
“都知道。”李踪手颤下,却还是将那两卷卷宗摊开来放在他面前。
韩蝉目光落在卷宗上,便是阵长久沉默。
许久之后,他方才极轻地笑声,嘲讽道:“怎,陛下也要如你父亲那般,赶尽杀绝?”
他双眼睛极冷,如利刃直直插进李踪心口。
见他退出去,韩蝉端起案上汤药口饮尽,垂眸思索着,这个时候,李凤歧该已经拿到解药。
按照原本计划,
这番话可谓推心置腹,韩蝉闻言默良久,方才说:“好。”
听到他回答,李踪神色开怀许多,他站起身,道:“老师好好养病,赵家事,便交给。”
说完便脚步轻快地走。韩蝉甚至听见他在外面吩咐崔僖,叫他多派些人来昭纯宫。
喧闹半晌,外头隐约传来恭送声音,应是李踪离开。
紧接着门口又传来脚步声,韩蝉侧脸去看,就见崔僖亲自端着汤药进来,对上他目光,放下汤药抚掌赞叹:“不愧是太傅大人,这般境地,竟也能转危为安,陛下知道‘真相’,如今恨不得对你掏心掏肺。就是赵大人亡魂,恐怕要不得安生。”
有瞬间,李踪几乎落荒而逃。他与韩蝉之间,隔着不只是身份与年岁,还有赵家满门血海深仇。
可他无论如何不愿意放弃。
他勉强笑笑,声音温和下来:“会补偿你,你想要什,只要能做到,都可以。”
韩蝉低垂着眼睫,对他话不屑顾:“补偿?不需要陛下怜悯。”
“不是怜悯。”李踪急忙忙道:“卷宗看过,赵家案子错漏百出,本就是桩冤案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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