几
崔僖目光闪,躬身应“是”。
***
皇帝口谕传到永安王府时,朱烈当时就忍不住骂脏话。
崔僖倒是幅听而不闻模样,笑吟吟道:“战事紧急,王爷准备准备,早日赶赴北疆吧。老王妃臣会替王爷照料周全。”
李凤歧面色阴沉,双手紧紧攥着轮椅扶手,手背青筋毕露,却到底没有发作:“知道。三日后出征。母亲总要送程,不必那急着去行宫吧?”
他当时只觉得天塌下来。
直被他视为大哥、亲近信赖李凤歧,竟然是前太子遗腹子。这让他又想起他那个死去大哥,想起那些年被大哥欺辱、被所有人忽视打压晦涩日子。他不想再活在“大哥”阴影之下。
也不能容忍自己好不容易拥有东西被人夺走。
他害怕,恐惧,也愤怒。于是选择对中毒李凤歧动手。
那时他觉得自己绝不会后悔。他憎恨李凤歧身份,也畏惧他身份。山不容二虎,他与李凤歧之间,必定要有个黯然退场。
。
那里有最广阔草原,最烈美酒。也有北昭最凶悍敌人。
李凤歧曾在这摘星楼上,给他讲述过最惨烈几次战役。彼时所向披靡玄甲军尚未组建起来,只有日复日守关、又看不到胜利将士们坚守,他们或年幼,或老迈,间或夹杂着城中百姓,自发地扛着长枪大刀,用两三人命,换个西煌将士。
如此日复日,年复年,才勉强守住自己脚下土地。
当时李凤歧说,总有日,他会尽灭西煌,让北疆百姓再不受战乱之苦,让北昭边关永享太平。
“这……”崔僖似有疑虑,但转瞬又笑吟吟地应下:“这是自然,臣会回禀陛下。”
说完拱手揖,才带着人离开。
“狗日小皇帝。这是要扣下老王妃做人质。”人走,朱烈就骂开。
李凤歧这时却不见方才愤怒,命人将大门关上,方才站起身道:“早就料到,有事进去再说。”
经过数日练习,他已经能离开轮椅缓慢行走。原本他还准备再隐瞒段时间,但既然出征命令已经下,就剩下三日时间,没必要再费心思隐藏。
可走到如今地步,他却又动摇。
若当初他未曾动手,或许切会与现在不样。
只是现在说什都迟。
李踪眼神逐渐坚定起来,低声喃喃道:“迟,回不头。”而且就算重来次,他也不敢将自己性命与尊荣,交到旁人手上。
他转身走下摘星楼,沉声道:“传令永安王,命其三日内赶赴北疆。朕感念其牺牲,将老王妃请入行宫之中,按太妃规制奉养。”
他亦曾在此许诺。会做北昭明君,不叫百姓再受外敌所苦。
然而时过境迁,他与李凤歧,已然是君臣相悖,死生末路。
“崔僖,你说朕是不是开始就做错?”
李踪疑问瞬间被呼啸北风掩盖,身后崔僖并未有动静,显然是并未听见。他也不再重复,只望着远处自嘲笑,蓦然想起最开始得知李凤歧身份时情景。
那时韩蝉告诉他,李凤歧并不是老永安王之子,而是先太子李巽遗腹子。言这件事乃是先皇临终前告诉他,嘱咐他若是李凤歧有不臣之心,便要提前斩草除根,决不可留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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