崔僖捧着干净
龙袍，躬着身劝道：“这个时节易染风寒，陛下换件干净衣裳吧。”
李踪挥
挥手，回首看他，却是说个不相干话题：“前阵子北疆传来捷报，说永安王大败西煌，尽灭西煌十万兵马。”
“这是好事，日后西煌再不敢犯
边界。”崔僖垂首道。
“是啊，是好事。”
李踪勾唇欲笑，又觉得实在累得慌，索性抿起唇，负手瞧着外头大雪，声音辨不清情绪：“龙生龙，凤生凤，老话说得倒是没错。连成宗皇帝都没灭西煌，他却轻而易举地灭。”
藏在衣袖中手指微微痉挛，神色是意料之外平静。他又抿
口酒，叹息般道：“这样啊……”
“明白。”他放下酒杯，站起身，垂眸瞧着韩蝉冷清面庞，极轻地笑下，说：“会让老师如愿。”
说完，起身离开。
他没有穿大氅，明黄龙袍空荡荡挂在身上，衣摆被风吹得飘飞，徒增几分落拓。
韩蝉瞧着他背影，才惊觉这些日子，李踪似乎变许多。
“永安王是臣，陛下是君。臣子平定西煌，也是陛下知人善用。”崔僖道。
李踪侧脸觎他眼，轻嗤声，却没再同他继续这个话题，而是往政事堂走去，吩咐道：“你去将大理寺卿还有御使大夫召来吧。”
崔僖应声，这才直起身体，跟在李踪之后，往边出宫去传旨。
跨出殿门时他回头瞧眼，李踪背影已经隐没在风雪中，隐约只现出点明黄，但那瘦削背影，却莫名叫人心惊。
他心里蓦然涌现股不安，却又强行压下去。
……
李踪策马回宫，他没让内侍跟随，也没有打伞。回到太干宫时，身上落满雪花。
门口内侍瞧见急急迎上来，欲替他拂干净肩头雪花，却被他抬手挥开。
他径直入大殿，身上雪花接触殿内暖气，很快便化作水滴浸湿衣裳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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