韩蝉终于结束鸡同鸭讲,神色冷漠:“你将玉玺藏起来?”
“藏起来。”李踪凑近他:“老师想知道朕藏在哪儿吗?”
韩蝉当然想,他今日入宫,为就是传国玉玺。永安王是先太子遗腹子,但身世再如何名正言顺,没有传国玉玺也要遭人诟病。
他要拿到玉玺,亲自将之献上。
“你何必再做困兽之斗?”韩蝉神色并无波澜,瞧着他眼神愈发冰冷。
李踪继续等在亭中,目光望着曲径尽头。
今日没下雪,太阳从厚重里云层里钻出来,明亮光照人暖洋洋。不知过多久,道雪白身影从那暖洋洋光里走出来,向他靠近。
然而只有亲自试过才知道,那不是温暖光,是冰冷雪。
韩蝉还是那袭白衣,唯不同是,今日他腰间挂把剑。
李踪目光在他腰间顿顿,接着若无其事地迎上去,与往日没有任何不同,亲昵唤“老师”。
不知有多少宫女内侍已经悄悄收拾细软,准备等夜晚逃出宫去。
偌大皇宫里,喧嚣又安静。
李踪独立亭中,静静等待着什。
良久,道黑色人影匆匆朝他走来,正是隐龙卫统领,他单膝跪下,道:“太傅大人已经入宫。”顿顿,又道:“上京城迟早守不住,陛下不如随属下离开。留得青山在,不怕没柴烧。”
李踪却是摆手:“朕心意已决,不必再劝。”他将枚令牌扔给统领:“这是隐龙卫调令,从今以后,便没有隐龙卫。这是你替朕办最后件事。”
看着头顶方天空,轻声说:“就快。”
***
永安王带兵抵达上京那日,已是三月中。
持续数月寒冬终于现颓势,风雪停歇,冰消雪融。没化尽雪堆里,有嫩绿新芽颤巍巍地冒头。
早春已至。
韩蝉微不可察地皱皱眉,很快又舒展眉心:“陛下可知外头光景?”
李踪不答反问:“老师可是从御书房来?”
韩蝉说:“二十万大军兵临城下,陛下已无退路。”
李踪说:“老师没有找到玉玺吧?”
他嘴角翘起来,似带点得意。
隐龙卫惊疑不定:“陛下?”
代代隐龙卫都只效忠皇帝人,皇帝句话,可叫他们赴汤蹈火,牺牲性命也在所不惜。缘由无他,不过是因为每个被选中隐龙卫,家人都被暗中控制着,若敢有二心,家人便会被立即处决。
而皇帝手中令牌,不仅可以调动隐龙卫,也能帮他们放出被困家人。
“走吧。”李踪却仿佛累极:“朕想独自待着。”
统领收起令牌,朝他磕三个头:“陛下保重。”
二十万大军驻扎城外,将整座上京城围成铁桶。朱烈在阵前喊话,让守军放弃抵抗,开城门受降。否则三日过,便要强行攻城。
守城门兵卒乃是神策军,只听从于皇帝与崔僖命令,守将瞧着城下气势雄浑军队,强忍着畏惧,下令所有人坚守城门。
倒不是他对皇帝有多忠心,而是他害怕崔常侍知道他没守住城门,会先结果他。
城楼上神策军战战兢兢守着城门,城中却是派安然,城中百姓没有半点担忧,对他们来说,换永安王当皇帝,比如今这个昏君要好太多。
唯有皇宫之中弥漫着恐慌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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