当年汝南繁盛时,贺家家主为表忠心,将家中子女都送往上京教养。圣上特此八桂胡同处宅邸给贺家,而贺家又买下周边三座宅子,将之并为座。
后来贺氏通敌叛国被满门抄斩,这处宅邸也被封。听说因为贺家死人太多,这处宅邸阴气重,还传过闹鬼传闻,所以直荒废着。
对方来这里做什?
李凤歧眼中划过深思,却是想到叶云亭生母也姓“贺”,
本以为今日是等不到人,谁知在天将明时,辆马车缓缓行来,停在望月酒楼侧门处。
李凤歧眼力好,眼就瞧见那驾车车夫乃是越长钩,车上跳下来个衣着朴素中年女子,下盘极稳,走路悄无声息,是个练家子。
女子打个呼哨,接着没过大会儿,就见常裕安与名高挑贵妇人走出来。
贵妇人穿着黑色披风,这回却没戴兜帽,面容瞧得清清楚楚,确确实实与那小像十分肖似,只是贵妇人年纪要更大些,气质也更沉凝,明明未做富贵打扮,但通身气度绝不是普通人家能养出来。
那会武女子朝贵妇人弯腰行礼,在她耳边低声汇报什,隔太远,李凤歧未能听清。却见那贵妇人神色似有不愉,蹙蹙眉方才便转身同常裕安道别。
藏在心底不安终于说出口,叶云亭轻轻吁出口气,将脸埋在他腰间,闷声说:“不然还是算,她若不想认,寻去也没什意思。”
中间相隔二十年,两人境遇都已经天差地别,就算见面也未必能母子情深,不如不去寻,在心底留份美好期待反而对彼此更好。
难得见他露出如此脆弱情态,李凤歧将手指插入他发中轻轻摩挲,思索片刻后道:“不如先看看。早不出现晚不出现,偏偏这个节骨眼上出现,说不定就是为你来。”
虽然他对素未谋面岳母并没有太大好感,对方当年就算有再多苦衷,到底还是她抛弃自己孩子。但他却见不得叶云亭难过。
若对方此次忽然露面,真是为叶云亭而来,能为他解开个心结也是好。
两人小叙几句,贵妇人与那女子齐上马车,越长钩驾着马车,缓缓往北城门方向行去。
如今天还未亮,城门还未开。她们不可能立即出城,必定还有其他落脚处。
李凤歧沉思片刻,看看熟悉中人,替他将滑落毯子掖好,留下两人守着,自己则带人跟上去。
那马车转过几条胡同,却是拐进八桂胡同里去。
李凤歧想起这八桂胡同渊源,眼神便深深——八桂胡同里,只有户人家,正是曾经汝南贺氏。
叶云亭抱住他腰蹭蹭,迟疑许久,才轻轻“嗯”声。
两人在二楼守着,随性护卫则在其他方向盯梢,也不怕人会悄无声息地离开。
夜时间过得很慢,两人拥着毛毯靠坐在窗边,头挨着头说话。开始叶云亭还能打起精神与他说些幼时琐事,后来声音就渐渐低下去,呼吸渐轻,靠在李凤歧肩头睡过去。
李奋起侧脸去瞧,正对上他微颤睫羽,落下个羽毛般轻吻后,才将人抱起来放在旁软塌上,自己在旁替他守着。
这守就是大半夜,望月酒楼早就打烊歇息,并没有任何动静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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