王且眼神漠然,嘴角带点讥讽:“贺太后行,今日已经启程返回南越。”
叶知礼不信:“你没告诉她?还是她连见都不敢?”说着扯开嘴唇,想做个嘲讽表情,却因为太久没笑过,僵硬而扭曲。
这些日子王且见多这样扭曲神情,叶知礼越痛苦,他心中积攒戾气才能得以宣泄。
不过最近,他也有些意兴阑珊。
“你还没明白吗?”王且轻嗤,戳破他自欺欺人解释:“对贺太后来说,你不过是个无足轻重阶下囚罢。堂堂太后之尊,为何要踏足这肮脏刑狱?”
“不见。”提起这位旧仇,贺兰鸢眼里已经没波澜,神色淡淡道:“他已经得他应得下场,再见无益。”
更何况叶知礼主动要见他,贺兰鸢想也知道他会说些什。那些陈年旧事她倒是没放在心里,但若是从叶知礼口中再翻出来,难免膈应。
如此,倒不如不见。
“也好。”叶云亭道:“那就不见吧。”
*
翌日回宫之后,李凤岐果然遣工部工匠去修缮贺家旧宅。数名精通建造工匠带着人住进贺府,整日里写写画画,商议着这偌大宅邸要如何翻新,又谴助手去丈量长宽等,冷清宅邸倒是添几分热闹气。
贺兰鸢对李凤岐知情识趣还算满意,前些日子憋着口郁气也散。她在贺府小住期间,每日除游览上京风景,便是同叶云亭闲话旧事,母子两个相处起来,比先前要亲昵许多。偶尔李凤岐也会强行凑进来,贺兰鸢虽觉得他过于腻乎,但想这说明两人感情深厚,便也随他去。
如此晃便是半月过去。
进入七月之后,南越与北昭通商之策已经商议着定下大致章程,余下细节只等着通商口岸正式开放之后,再具体修订调整。而放松许久贺兰鸢,亦在此时提出辞行。
辞行突然,叶云亭愣愣,方才遗憾道:“竟然这快。”
他垂眸俯视,瞧着叶知礼脸上表情点点崩裂:“也就是,还把你当个东西罢。”
说着展开手中圣旨:“正巧今日你处置已定,且听着吧。”
叶知礼目光呆滞
七月上旬,南越使团带着交换国书启程折返。
而王且得叶云亭回复,又去见叶知礼。他手中还拿封圣旨,是叶云亭并给他。
刑狱最深处,烛火森森,叶知礼听见脚步声,挣扎着起身,脸贴在铁栅栏缝隙间往外看不,眼睛睁大大。
脚步声由远及近,却只有王且人。
“她呢?”叶知礼嘶哑出声。
这些日子母子两人相处十分愉快,从生疏客气到熟悉亲昵,贺兰鸢就像这天底下母亲样,会与他同读本书,会为他缝制新衣,也会为他下厨做碟糕点。
这是叶云亭第次体会到母亲爱护,是以骤然听闻她要离开时,难免有些失落。
“这次出来够久,南越国内还有不少事情要处理。”贺兰鸢目光温和地看着他:“待将事情处理完,还会有机会再见。”
两国合并之事不定能成,是以她与李凤岐都没有告知叶云亭,免得他空欢喜场。
叶云亭自然理解她忙碌,收起不舍情绪,又道:“舅父那边传来消息,说叶知礼想见你,母亲临走前要去见见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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