村中人心淳朴,他想也未想,将粗瓷碗里倒大半碗滚水,小心翼翼端着捧出去。四岁,在家里已经可以帮着做些简单活计,他把碗端给他们,小声说:“慢点喝。”
两人喝完水,又问他出村路。
“这场雪太大,看不清路径……”
他问:“你们是哪家?”
高个子男孩给他指指,含糊道:“们是隔壁村,贪玩过来,没想到走不出去……”
“十二月十二,自叶家村拐得,英子、二子引之。初为乞,欲逃,加以棍棒,断气后焚之。”
“十二月十二,自叶家村拐得,自行跟从另子而来。召集二十余子欲逃,泄露后被堵绝于半路。为警醒旁人,将其同伴加以棍棒,将其砍去双腿,施以极刑。”
在这之后,又有行血红小字批注:“此子亡故后甚为凶险,特取其骨殖,画符咒以固之。”
短短几行字,却让寇冬从上而下都颤抖起来。
好像有谁在他天灵盖上重重打棒,他眼前景物飘忽,恍惚竟不知置身何地。
那天,乞讨最少孩子被推出去,其余人只不过麻木不仁地看着。
他们会做小动作,会为别人苦难欢欣鼓舞。人自私和冷漠好像在这群孩子身上彰显无余,揭开来,看到都是丑恶。
寇冬多少明白少年那句话意思。
“人皮底下,谁说都是人?\"
在说这句时,他又是怀着怎样心情去说呢?
要给他们换上身衣服,手中拿上或两件玩物,轻而易举便能将没戒心其他孩子引走。这时候尚且是乡土社会,村中孩子走家串户、成群结队去玩,本就是常事。
拐子不需要花多少力气,两颗糖,抛出个引子,便可引得他们通通上钩。新来仍然可做引子,继续去引其他孩子……如此来,自然可保他吃穿不愁。
宋泓咬着牙,声音也发狠:“畜生!”
“应当不止如此。”小姑娘淡淡道,“他们——应该是自愿去做。”
宋泓惊愕:“怎会?”
小栓子家里,只有个相依为命奶奶,因为年迈,这时还在睡着。他走出去时踟蹰
风雨轮转,鸡鸣未啼——
那日,叶家村大雪。
他在门前看见几乎冻僵两个孩子。
两人脸都冻得通红,勉强朝他微微笑。大些男孩拉起他手,问他:“家中有没有热水?可不可以给碗?”
末,又加上句,“不要告诉大人。”
半晌,小姑娘才道:“再往下看看吧。”
寇冬页页往下翻,翻到中间时,终于看见小栓子这三个字。
紧跟着小栓子,与他在同个村里被拐孩子,叫叶言。十二岁。
寇冬手遮挡住那半张纸。他脑中嗡嗡作响,许久之后,才轻轻将手移开。
那两行墨黑字也终于闯入他们眼帘。
他有些说不出话,半晌才喃喃道:“他们还小……怎会愿意做这种事?”
“如果能让他们不抽木人呢?”
阿雪细白手指指着其中个引子名字,那上头写着,赫然是为乞。再看其他,也全是为乞,并没有进马戏团。
“如果这对他们来说,是种赦免呢?譬如拐来人越多,吃就越好,还能保平安——”
屋子里下静默下来,所有人都想起他们来第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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