自那之后昏迷三日三夜,再醒来时,却像是将前尘往事皆放下。
含瓶只当他是受刺激。
可如今沈状元眼看着便要娶亲,昔日那刺激,现下却又重新像是乌云般凝聚在头顶。
怎偏偏,挑大爹小爹还未出城时候?
含瓶正在心焦,却听见楼上窗子哗啦声响,有什人撞在窗子上,把窗户撞开条缝。
他们之间像是隔着条银河。
金玉烟枪也给沈翰修,说是之后打点可能能用上。段存既然已经戒烟,拿着自然也没用处,毫不犹豫连夜便交出去。
他在那之后愈发精心地养自己这双手,将它们养像是读书人。他练字、学画、学琴,努力学着文雅而知礼。
可在他终于养好之后,沈翰修却也毫不犹豫与他划清界限。
“你——”他听到沈府下人恨铁不成钢地说,“同样是从天灾里头出来,你缘何堕落至此?”
“无事,”许是看出他担忧,段存冲着他摆摆手,“拿掉,没遭贼。”
他刻也不停地上楼,不会儿,那从不舍得用烟枪被连着匣子同拿下来,被段存交与帮着传东西杂役。
含瓶愈发不解,段存也在许久后才道:“戒。”
“为何?”
“他不喜欢。”
空荡荡。
新帝登基第四年时,段存从位波斯客人手中得个金玉烟枪。
这是他头回明确表现出自己喜欢,连用也舍不得用,日日只把那烟枪摆在柜中,珍而重之搁在红木匣子里,拿柔软绢布包着。
“等爹走,”他眯着眼说,“含瓶,这南风馆就交给你——旁都不要,只那柄烟枪,你给就好。”
含瓶惊讶道:“爹要走?”
“别”他听到声含糊低音,“大早上
初次听到这话时,连含瓶这样好脾气人也被气得心火上涌,差点直接上手,揪着那奴仆衣领理论。可段存只是把他手拉开,平静道:“他们没说错。”
含瓶:“爹!”
“本来就是云泥之差”段存嘴唇哆嗦着,慢慢把这句话说完,“是,枉做这多情种。”
枉做这多情种!
外头风极烈,他听那话,扭头就向风里走。没走两步,身形歪,便倒在地上。
说是——股子风尘味道。
段存那夜偷偷站在沈家后门前,在面对青年皱着眉吐出这样话时,近乎是仓皇无措地闻下自己身上味道。确是风尘,哪怕他在来之前刚刚沐浴更衣过,那股骨子里肮脏味儿还是改不。
可沈翰修身上只有墨香。他手干干净净,带着书卷味,手指修长,上头连个茧子都没有。
段存偷偷看眼自己手。哪怕后来拿香膏在养着,上头被磨过痕迹也无法褪去。
他站在门外,沈翰修站在门里。
“哎,”段存把自己惯常用烟管在扶手上磕磕,面上浮现出点笑,“谁不是要走呢,且等着,待他真起来,也就可以从这地方出去。”
那时语气、神色,含瓶全都记得清二楚。
可等段存次夜间出行后,再回来时,他神色便大相径庭。含瓶为他开门,察觉到他腰间空空荡荡,上头挂着烟管已经没。
“爹?”
他诧异道,“你这是——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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