寇秋勾勾他掌心,示意他别紧张。
“没事儿,”寇老干部说,“只是说说话。”
阚峻拉着他手,还没松。
“鞋湿没?”
寇秋穿是雪地靴,挺厚实,这会儿还没湿。男人
“你能这样想很好,”中年男人说,说不出究竟是什样滋味,“你就该是这样”
他忽然有些说不出话。
这颗本来该发着光珍珠,差点就被他和他们同盖上。
所以他什也没说,只重新夹紧大包,抬起腿。他在雪地里艰难地走两步,嘴唇蠕动着,说什,随即有句话,轻飘飘地传进寇秋耳朵里。
“——已经不再是老师。”
他只是不想去面对。
这样冷天,可刘老师额角却出汗。他拿手擦着,越擦越多,最后,中年男人只能重新把手放下来,僵硬地放在身旁。
“你现在过怎样?”
寇秋说:“很好。”
雪下得很大,他伞上这会儿已经积厚厚层。身后传来扑簌扑簌声响,寇秋扭头看眼,远远地便看见件熟悉大衣。
学生,到底能拿到什样成绩,又怎可能不清楚——更何况,他自己就在省城培训班里待过,别说是两星期,哪怕是两年,查恭成绩也不可能被提到那个水平。
可知道,并不代表着就有勇气去反抗,去改变。
更别说,这里头还夹杂着钱。
“老师也不容易,”半晌后,刘老师说,“辛辛苦苦教那多年学,每月能拿工资就那点儿”
他没再往下说。
他不能再耽误学生人生第二次。
寇秋站在雪地里半天没动。他轻声呼出口气,男人已经踩着雪来到他身畔,眉头微蹙,回头看眼已经走得稍远刘老师,“那是谁?”
寇秋说:“高中班主任。”
阚峻脑海中立刻把这人对上号,眉心连在起。他收起自己伞,接过少年手里大黑伞把两人都罩上,说:“他找你,干什?”
他知道当时少年高中班主任在这件事里推波助澜,自然也不会有什好印象。声音冷,“他和你说话?”
是男人回来后,出门来接他。
他唇角笑意深深,又重复遍,“很好。”
人眼睛不会骗人,中年男人信。他落满头雪,讷讷道:“那就好。”
“进学生会,”寇秋平静道,“有三篇论文拿奖,还拿三年国家奖学金。等接下来,考上公务员,就能给国家奉献份自己力量。”
他前途规划很清楚,刘老师把手抬起来,想要拍拍他肩,可抬到半,又重新放回去。
人生其实挺艰难,选择很多,每个选项都可能通往个不归路。在当年,有人给他这个选择,他走向错误答案,选择违背良心那个。
明明知道是该去上大学学生,却对他说出“你没考好也没什奇怪”这样话,帮着那些人,同亲手死死捂住自己学生嘴、眼睛和耳朵。
让他听不见,让他看不见,让他说不出来。
让他闷声吃这个亏,让原本该走向另条道路人顶替他位置。
男人如何能不知道?他们实际上,都是在合伙欺负个没什背景、甚至没什亲人,路走来都不容易孩子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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