室内烛火幽微,昏黄烛光模糊轮廓,只见两人墨色发丝缠绕在处,分不清到底是谁发。
萧止戈盘腿将人圈住,手臂扣着他腰,与他紧紧相贴不留丝缝隙,直到感受着彼此心跳,方才满足地喟叹声。
安长卿将脸贴在他颈窝处,低低诉说:“好想你。”
“也想你,每时每刻都在想。”
萧止戈用侧脸轻柔地蹭他脸颊,想到赶来时见到那幕,心脏仍然不受控制地痉挛,连声音也带上狠意:“往后绝不会放你个人在险地,你也别再想抛下,若是你不在,要这天下有何用?说好生同寝死同穴,你若是敢先走
先前见他累极,自己又身血汗尘灰,萧止戈才克制地守在床边,如今听见他带着委屈鼻音,也顾不得别,脱靴子上榻,将他揽进怀里。
安长卿外裳已经脱,此时只着中衣,越发显得身形清瘦。萧止戈用手指节节数过他清瘦背脊骨,低叹道:“又瘦不少。”
安长卿闷闷“嗯”声,越发眷恋地搂住他腰,脸埋在他怀里,鼻端嗅着他熟悉气息,揪紧心才渐渐放松下来。
两人也不说话,萧止戈下下顺着他背脊,以动作无声地安慰他。
两人相拥良久,安长卿才从那如附骨之蛆阴冷里挣脱出来。
安长卿确实累得很,天两夜厮杀,他没有片刻阖过眼,整个人都紧紧绷着,不敢露出丝毫软弱畏惧来。萧止戈不在,他就是这些将士主心骨,无论如何,他不能先倒下。
甚至到后来端起火铳杀人时,即便胃部翻滚,他也要强压着,装做若无其事模样,次又次地扣动机关,射杀……直到那种恶心感觉渐渐减弱,而后变得麻木,最后只剩下本能支撑着他不断重复着相同动作……
那种感觉此时回想起来,只觉得仿佛整个人都泡在粘腻阴冷血液里,不得解脱。
唯有萧止戈怀抱宽厚温暖,仿佛能隔绝所有危险与痛苦,他原本还有许多话想说,却在这样安稳中,不知不觉地昏睡过去。
再醒来时,眼前是片伸手不见五指黑暗。安长卿惊,心脏顿时紧缩起来,几乎要以为那温暖怀抱只是个虚幻梦境。
独自人面对疯狗般萧祁桉时他不怕,叫人准备火油和震天雷毅然赴死时他也不怕……但看到萧止戈出现那刻,仿佛所有坚强都被打碎,只剩下无尽委屈和后怕。
唯有在萧止戈面前,他才能显露丝软弱。
他缓缓吐出口气,半跪着立起身体,手臂圈住他脖颈,仰头去吻他下巴。
行军在外,男人没有时间打理仪容,下巴上胡茬坚硬扎人,他却不嫌,反而越发依恋啄吻着,又用脸颊去轻轻地蹭。
萧止戈收紧手臂,任由他放肆地亲吻、索取。
他极力睁大眼,颤抖地叫萧止戈名。
“在。”
熟悉嗓音响起,同时盏烛火被点燃,萧止戈握住他冰凉手:“做噩梦?”
安长卿眨眨眼睛,适应光线,才发现自己正躺在正房床榻上,萧止戈就坐在床边。床边小床里,萧安珩兄妹挤在起睡得香甜。
他心下子安定下来,却越发握紧萧止戈手,低低“嗯”声,又说:“害怕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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