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知道为何，杜云停从这句话里头听出
十足
心酸。他忽然眼睛
热，没说什
，伸出手来把顾先生环住。
杜云停没见过这样顾先生。在他心目里，顾先生近乎是无所不能。
少年时，
他翻着棉被，“
早就说，二哥那被子得换，里头棉花都不好。本来打算这周出去，再帮二哥扯床……”
男人抿抿唇，道：“从娘那儿拿来。”
杜云停怔怔，随即眨眨眼，心里有谱。
他往男人身边靠靠，紧贴着男人坐下来，侧过脸去打量他神色。
“顾二哥？”
顾黎没什表情，仍旧是副冷淡模样。他说：“娘，这些都是拿钱买。既然要分家，当然算是。”
老太太尖叫声，从门旁边随手操起把扫帚，劈头盖脸就要打他。
“给放下！给放下！！”
她颤颤巍巍追在后头，无奈顾黎腿长，迈开时候比她那脚管用多，步抵得上她好几步。老太太打半天，愣是下子也没打到他身上，她家二儿子轻而易举从缝隙里钻过去，大步走出门，“娘不送。粮票等回头再拿。”
顾母万没想到他居然有这胆量，傻愣愣站在门口，彻底懵。半晌反应过来之后，便开始破口大骂。
冲着顾母屋子去。唬得顾母从椅子上蹦下来，慌忙去拦他，大声呵斥，“二小子，你上哪儿去？你给滚开点！”
顾黎没听她。他不打算再废这个心神，去讨好根本不可能被讨好人。他如今有小知青，并不稀罕这些所谓爱，因此脚步连顿都没顿下，顾母拦阻在他面前，就跟只小猫小狗没什区别，半点拦不住。
他抓小鸡样把顾母放到边，走进去收拾东西。
屋子里有挺多好东西。还没做完布料堆到边，厚厚叠，寄回来糖顾母都没舍得分给小孩，全都留给大儿子吃。棉被胎是新打，蓬松柔软，跟他睡那床发黄结块半点不样，还有刚支起来铁锅，他拎回来鸡蛋……
顾黎把鸡蛋和锅拎在手里，棉被往胳膊下夹，还能空出只手拿东西。他把眼熟、自己带回来东西收拾个遍，两只手都满满当当，这才说：“娘，走。”
顾黎没有说话。外头蛙声很响，阵盖过阵，屋里头开窗，没什风，有点儿燥热。
杜云停还在专心等。许久之后，他终于等到男人开口。
“——郁涵。”
青年又靠得近些，头都快靠上他肩膀。
“郁涵，”顾黎又说，声音沉沉，“就剩你。”
顾父和顾大哥这会儿还坐在屋里，也木呆呆，半天没敢相信自己眼睛。
娘嘞。
这还是之前那个打下都不带叫不带动顾黎？
顾黎居然还敢从他娘这儿抢东西，这特真是脱胎换骨吧？
杜云停下午再过来时，屋子里头堆挺多新东西。他随口说：“二哥哪儿买来？”
顾母几乎喘不上来气，哪儿还能让他走？她高声道：“二小子，你疯不是！”
“没疯。”顾黎淡淡道，“娘说要分家，自然要把东西带走。”
老太太用力捶着门。
“这哪儿是你东西？这是东西！”
那可都是些好东西，她自己都还没怎用，哪儿能让顾黎就这拿去！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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