顾黎说：“
只有
个家人。”
然而并不是顾强，也绝不会是顾强。他抬起步子便要走，顾强瞧见
，终于气急败坏。生活
压力跟当初闹掰懊恼块儿压过来，压他几乎要透不过气，他抬起头，冲着男人背影喊：“顾黎，你真不管吗？他妈被人当黄牛用，天天骑在头上——你就这
狠心，点儿都不管吗！”
这回，男人脚步停下，扭过头看他。顾强心里喜，以为
“你看手——”
“顾强。”男人打断他，径直问，“为什要帮你？”
这句话，硬是把顾强给问懵。
“为什？你是哥，当然得顾着……”
男人淡淡道：“已经分家。”
“二哥！”
顾强终于急，这回拉住他袖子，“二哥，你不认识吗？是顾强，是你弟啊！”
“……”
顾黎打量他几眼，终于想起来。当初那个叫嚷着“你钱为什不拿出来给娶媳妇”青年，如今已然是被岁月侵蚀过模样，从头到脚都透着沉沉暮气。分明年纪并不大，看着却像是个中年人。
即使听到是弟弟，顾黎也没什反应，只淡淡道：“有事？”
圈人众星拱月似围着，他却个都没看，只蹙着眉头推开，直直地走向那个郁知青。
两人并肩站在处，小声地说几句话。顾强听见那个知青喊，“二哥……”
顾强心里头酸，他自己都没这喊过。他仔细回想时，从他嘴中冒出二哥，多少都是带着点阴阳怪气。
“那个好二哥……”
事实上，顾强并不觉得顾黎好。这几年过去，他仍旧觉着顾黎失职，不配做个哥哥。
“分家也是哥啊！”顾强忙道，“血缘总斩不断吧？都在报纸上看见，你生意做那大，现在都是大老板！你把弄过去，让坐个办公室，不是挺容易吗？”
他又哀求道：“哥，你不能不管啊。打断骨头还连着筋，好歹都是你弟……”
顾黎摇摇头，好像觉着可笑。
“只要有用人，不养闲人。”
顾强不觉得自己算闲人，梗着脖子，“是你家人！”
“当然有事！”顾强拉着他衣袖，着急忙慌，“二哥，当初是不懂事，已经知道错……你看在咱们是家人份上，帮帮吧？啊？”
他说着说着，便要往地上跪，把鼻涕把泪。
“你不知道过是什日子！她哥动不动就打，家里头活都是干……做饭刷锅洗衣裳，洗就是家人！活都不像个男人……”
他指望着从他二哥脸上看到些软化神色，然而可惜并没有。顾黎眉头仍然蹙着，看起来严肃冷淡，半点亲近意味都没透出来。
顾强心脏慌，往上捋袖子。
不然，怎会看到自己如今狼狈成这样，也不拉把？
可顾强到底也成长不少，并不会像年轻时张嘴便是挑衅。他寻个空隙，等在洗手间门口，等看见男人迈动长腿走过来时，方才喊他：“二哥！”
顾黎脚步顿顿，随即看他眼，蹙起眉。
这长时间，这个称呼都是小知青专属。如今却从个陌生人口中吐出来，这让顾黎心中不舒坦。
他没什反应，眼看着就要从顾强身边径直走过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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