左相之子带也有亲信,见此场景大恸,此刻才刚刚赶到,忙去救人。其余兵士于将军率领之下鼓作气,硬是把敌军冲个七零八落,不得不调转马头转而溃散逃跑。
还有人欲要追,当即请将军示下。有人说:“穷寇莫追。”也有人说:“网打尽!”
所有兵士仰面望着顾黎,只等着听他那句话。顾黎慢慢将手中那柄长剑擦亮,旋即举起,朝着胡人溃散那处指。
他声音极沉,力道却分毫不减,盔甲下衣物几乎变为棕褐,沉得很。
“大庆之地,绝不可让!”
这也是因着杜云停。他方才冲锋之时,把手头半瓶子药也悄摸摸洒,就剩个瓶底。当然不曾洒给自己这方军马,全洒给胡人。虽然不及吃效力大,但于空气之中扬,胡人军马也不安分起来。
再加上胡马本就高大,马纵使要交配,也下意识要寻强雄性。母马被那气味刺激,带着渣攻骑绝尘,不管不顾往胡人堆里冲。
左相之子又是拉又是喝止,嗓子险些扯破,半点用处也没。倒是那些胡兵瞧见他身上盔甲值钱,又看他头顶也有红缨,长得文弱像个秀才,暗猜他不是个普通小兵,纷纷提起枪来刺他。左相之子不会多少武艺,转眼就淹没在人潮里。
后头兵士俱吃惊,诧异地瞥着这处,不知道这位怎忽英勇起来,倒像是不要命。
他们哪儿知道,左相之子如今是有苦也说不出——
人。向来以勇出名胡人在这样不要命攻势之下,竟然也节节败退,再向后退去。
他周围有亲兵几十人,亦是奋勇杀敌,个个儿双目赤红,脸上血滴如汗滴滚滚往下淌,悉数是被喷溅上。
左相之子自认是个文雅人,做不来这粗鲁事,只在后头用手帕捂口鼻,眼睁睁瞧着。
面瞧,面却又止不住地心急。
如何还不发作?
“大庆之民,绝不可欺!”
这两句如同两声闷雷,让所有人耳膜都鼓鼓作响,胸中豪情壮阔,呼声震天。旗帜挥,他们便朝着那处策马而去。
哪儿是他愿意冲出去?这马!全是这马带着他冲出去!
他心头发恨,身子团起来,却还是招架不住胡兵。有人猛地把他打落马下,提刀就来取他项上人头,渣攻腿直发软,连忙叫道:“那是顾黎!指给你们——把他指给你们——”
离他不远杜云停猛地蹙起眉,拨转马头。
话音未落,胡人已经刀砍下去,把渣攻捅个对穿。出来时刀子血红,他甩甩,嗤笑道:“谁不知那是顾黎。”
只是知道归知道,也得有那个命去扛才行。
如今正是机会。顾黎身陷敌军,亲兵都四散开来,若是要寻个机会,不是此时,更待何时?!
他正想着,身下那匹马却有点不老实,个劲儿挣起来。左相之子不耐烦,猛地攥把缰绳,挥起马鞭打鞭,呵斥:“老实点!”
这句没起到什作用,这马愈发像牛皮糖似搅起来。还不及渣攻反应,它忽然迈开四蹄,接连撞开几个士兵,疯也似朝前蹿去。
渣攻心惊肉跳,拉几把也没能拉住,只得抖抖索索长喝:“吁——吁!”
母马哪里还听他使唤?这会儿只顾着头扎进胡人军马堆里,磨蹭起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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