嬉笑声远去,销声匿迹。
他陷在松软粘稠淤
他爸继续扬起扫把:“这样下去你高中也别读,初中读完就去你大伯城里杂货店帮忙吧,早点谈个女朋友回来结婚,也好堵上别人嘴,让咱们家少遭人闲话。”
他抿抿唇,没能忍住,说出大逆不道话:“可不想找女朋友结婚,知道自己没法喜欢女孩子。”
结果就是腿瘸。
好在没伤筋动骨。
豆大雨点把泥土路砸得坑坑洼洼,腾起尘土与水珠混成片白雾,远处切都迷迷蒙蒙。
县城太小,谁家有点鸡毛蒜皮事,夜间就能传遍整个县。
何况他干件那“惊世骇俗”事——在学校里对男同学表白。
初中早恋在那代长辈眼中已是死罪,何况是如此离经叛道早恋。
从那件事发生到他最后毕业离开老家年间,他在父母、亲戚、邻里眼中,都是个无可饶恕罪人。
有天早上,突然下雷雨,声声炸雷轰然爆响,仿佛要把天空崩塌。
混乱而激烈夜终于过去。
詹子延透支所有体力,浑身没有处能正常抬起来,湿漉黏腻床单像淋雨泥地,令他睡得极不安稳,总觉得身体在点点陷下去。
这种感觉,许多年没体验过。
他刚到晋城时候,晋城已经建设得很现代化,市中心都是柏油马路,再不济也是水泥,像他老家那种泥土路,几乎已经绝迹。
孜泉县发展落后也就罢,偏偏气候还多雨,上下学若是遇到降雨时分,道路就会变得泥泞坎坷,极其难走。
幸亏那时他视力很好,路上避开许多积水坑,快走到学校时候裤脚管依然干净,背在胸前书包也几乎没淋到雨。
他正有些高兴,突然“啪!”地声,有什东西砸中他后背。
身后传来男生们嬉笑声,他对这种声音已经形成条件反射,立刻头也不回地往前逃跑。
可泥地难行,他也不是运动健儿,砸在背后泥巴越来越多、越来越重,拖慢他速度。
没过多久,那些男生就追上来,使劲儿推他把,他就面朝下地摔进泥地里。
他像往常样撑把伞,给鞋子套上塑料袋,瘸拐地走去学校。
昨天晚上又挨顿打,起因是他考试成绩掉名,变成第二。
他解释说是因为同学在开考前强迫他喝许多自来水,导致他肚子疼,所以没考好。
可他爸依旧拿扫把柄抽他:“同学为什不欺负别人就欺负你?你想想自己原因!”
他妈在旁边垂泪叫苦:“咱们家本来就不是富裕人家,就指望着你出息,因为你,咱们这大半年遭多少白眼嘲笑?妈在外边都抬不起头……你倒好,成绩还退步,点也不体谅爸妈辛苦。”
记得在老家最后年,他走许多回这样路。
以前他爸偶尔会骑着老旧大二八,顺带着捎他程送到学校,接着再去上班。
自行车后座对他来说很高,坐上去鞋不沾地,也不会弄脏,到教室时候仍是干干净净。
看到其他同学鞋上泥点子,他心里总会有些骄傲。
可自从学校里事传到家里后,他爸雨天就不载他,理由很明显:受不路上遇到邻里乡亲异样眼光。
请关闭浏览器阅读模式后查看本章节,否则可能部分章节内容会丢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