往前走步,巷口路灯就将他影子拉得更长,像电影里个人孤独地走向另个人,宿命般场景。
而此时俞心桥却在想,今天怕是要把命折在这里。
刚才他囫囵听徐彦洹和粗嗓大叔对话,还没弄明白怎回事,就发现徐彦洹已经跑远。
话还没说完,饮料钱也还没给,俞心桥稀里糊涂地追上去跑啊跑,跑到后面凶神恶煞几名大叔不见,夜市喧闹也被甩在身后,徐彦洹还是不停下。
这会儿俞心桥连质问他跑这快干吗力气都没有,在距徐彦洹不到米地方站定,手扶墙,喘得像要断气。
“你是他儿子,不知道他在哪儿?”
“不知道。”
“他这个月钱可还分没还呢。”
“……”
“不吭声是吧,不吭声下回就去你学校,别以为到处搬家就找不到……操!”
人着急就容易犯迷糊,俞心桥也不例外。他完全忘沈达也家就在不远处,唯恐自己被当成吃霸王餐,忙和徐彦洹打商量:“那先赊着,等下周把钱带给你,行不行?”
徐彦洹总算抬起头,轻飘飘看他眼:“下周?”
这眼何其冷淡,还带着点陌生人事不关己。
俞心桥终于明白过来——敢情他根本不记得是他同班同学!
意识到这点俞心桥很受打击。纵观前十七年人生,他俞心桥不说人见人爱,至少从来没因为长得太普通被忽略……
起初想着同学场,碰到就打个招呼,走到跟前才觉得冒昧,人家可能根本不想在这种地方碰见你。
可是来都来,姑且照顾下同学生意。俞心桥受不烧烤摊烟熏火燎,不着痕迹地往边上挪挪,问:“这饮料怎卖?”
徐彦洹:“哪种?”
俞心桥伸长脖子往里看:“就那个黄色易拉罐。”
徐彦洹把铁盒盖好,反手从边上塑料筐里拿出罐饮料,递过去:“三块。”
狼狈至此,另只手里还紧紧握着那罐饮料,仿佛这东西可以救命。
顶着似有若无探究目光,俞心桥好不容易喘匀呼吸
只听“砰”声巨响,徐彦洹把塑料筐连同空酒瓶起扣在粗嗓大叔头上。
接着从围群人过道钻出去,拔腿就跑。
徐彦洹过惯东躲西藏日子,跑步速度堪比田径选手,拐几个弯就把人甩掉。
……不对,还是能听到脚步声。
拐进条窄巷徐彦洹警觉地回头,看见光线萎靡巷道入口,个瘦条条身影忽然闪现。
到底是这个人脸盲,还是确实路人脸?
俞心桥心里翻江倒海,表面上勉强镇定:“徐彦洹同学,和你是——”
没说完,被旁边挤过来人撞下肩膀,俞心桥脚下个趔趄,差点没站稳。
“徐彦洹是吧?”那挤上前粗嗓大叔问,“徐震去哪儿?”
徐彦洹冷声说:“不知道。”
全程眼皮都没抬下。
俞心桥接过饮料,另只手摸遍全身上下口袋也没找到钱,几分窘迫地问:“可以支付宝吗?”
徐彦洹说:“不可以。”
彼时网络支付尚不发达,老板还没有开通二维码收款业务。
把俞心桥给难住。他拿着那瓶黄澄澄本地产饮料,像拿块烫手山芋,打开喝不是,放下也不是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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