前者无从考证,毕竟江若搬来这儿时候已经十岁,那会儿继父赵勇刚是工厂会计师,不过没两年他就从单位下岗。后者更没谱,十年前就喊着要拆迁,到现在连个挖掘机影子都没见着。
绕过砖缝里长满杂草低矮围墙,走过段十几年都没人修过坑洼小路,拐进楼道里时,江若瞥眼堆着杂物墙角,涂料脱落大半墙面上,用水彩笔画卡通小人依稀可见。
旁边是长短不几条线,江若走过去,用手比画下最下面那条,心想原来十岁,只有这点儿高。
二楼最西边那间,在楼下就看见门上挂白绸。
人已经火化,堂屋正中桌子上摆黑白照片和骨灰盒。屋里人不多,但江若出现时候还是引起阵不小骚动,亲戚街坊们齐刷刷盯着他看,然后掩唇互相咬耳朵,说显然不是什中听话。
这会儿接到电话,江若打起精神道:“就快,拐个弯就到。”
“打车?”
“不是。们村交通不便,平时来往全靠牛车。”江若说着学声牛叫,“哞——”
席与风:“……”
见他还有心情开玩笑,席与风放下心,让他有事随时联系。
江若老家位于国东部沿海城市,从枫城起飞两个小时到机场,然后转乘公交前往下辖县区。
到县里还要再转次车去镇上。破旧巴士开得摇摇晃晃,鼻间尽是汽油味和各种食物混杂怪味,江若坐在后排靠窗位置,不顾天冷把车窗打开条缝,脸凑过去呼吸新鲜空气。
从前完全没觉得这车坐着不舒服,有时候赶去县里学舞,能碰上空座位都高兴得原地欢呼。由此可见由奢入俭当真极难,坐多席与风那辆百万级商务车,如今坐回平民车就难受想吐,娇气得连江若自己都觉得好笑。
临到家门口,接到席与风电话。
看时间估摸着他刚结束上午工作,江若便自然地问他吃饭没。
江若恍若未闻,跪在桌前蒲团上磕三个头,站起来,转身。
“是小若吗?”里屋走出来个五十多岁胡子拉碴男人,叫住他,“好不容易把你盼回来,这就要走?”
电话挂断时,巴士正在路口拐弯,前方路边排排破败筒子楼越来越近。
江若面让司机前面停下,面伸个懒腰,心说能有什事。
最糟糕不过就是打起来,到时候也该联系110,而不是金主大人嘛。
江若家——准确地说,是江若继父家,在沿海小镇幢约有二十年历史某机械厂职工宿舍楼里。
据说当年能分到这房子都是厂里骨干员工,后来还听说这块就要拆迁,每户能分得县城里两套房。
席与风没回答,而是问他:“到吗?”
昨晚说到要回老家,席与风先愣下,然后翻行程表,表示可以腾出空送他回去。
江若拒绝,理由是说远不远说近也不近,来回趟整天就耗在路上,席总日理万机,不值当。
况且,席与风和他算什关系?情人回家奔丧让金主接送,未免太不识时务。
后面条理由即便江若没说出口,席与风大概也能意识到。总之最后结果如江若所愿,席与风让小沈订机票,又安排老刘把江若送到机场,自己则按原计划去公司工作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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