白衬衫在摔下山时蹭不少泥土灰尘,其他地方都脏兮兮,唯有胸口那片是干干净净,显示着曾经被人保护得多好。
花瓣上血自内向外渗透出来,仿佛他心口被剜个洞,胸前逐渐洇染出片
纪凛难受得喉咙哽哽。
下秒,头发似乎被人轻轻碰下。
他错愕转头,看见躺在地上人吃力地抬起胳膊,又摸他脑袋下,仿佛是种安慰。
纪凛眼泪哗啦下就涌出来。
穆浩虽然意识恍惚,难以言语,但视力和听觉没有受损,隐约察觉他们因何争执,还想安慰虞度秋,手却伸不那长。
他所做切都是那合理、正确、冷静,但在此情此景下,却又显得那古怪、漠然、残酷。
像是种应激反应。
当事态脱离掌控、无能为力时,就藏起自己人性与感性,让理性支配整个大脑,以最高效率运行,试图重新掌控局面。
这是虞度秋自保护机制,虞文承案时如此,董永良案时亦是如此。
他完美地将自己塑造成睥睨所有人间悲欢喜乐神祇,无人能撼动他稳如磐石镇定。
井底回荡,两个人都短暂地寂静片刻。
“难道要陪他去死吗?那他离开就毫无意义……”虞度秋语调很快平复,只能从发颤尾音听出他不可自抑心悸,“你有良心你爬上去,如果你能带他回来……姜胜没拿走五十亿在另个账户里,统统归你。”
纪凛愣住。
五十亿换条人命,并非他所认识虞度秋会做“傻事”,当初姜胜持枪威胁,也没套问出半点儿情报来。
虞度秋这句话就好像在说:只要柏朝回来,什代价都愿意付出。
虞度秋也没有看他们。
他四周仿佛被无形墙隔绝,独自坐在幽黑角落,手里握着支长茎花,静静地出神着。
花原本是白色,被血染红半边,摸起来湿漉漉。
他轻轻摩挲着柔软血腥花瓣,半晌后,猛地扯断花茎,甩到地上。
然后小心翼翼地,将花朵放进胸前衬衫口袋里。
尽管看起来泯灭人性,但他就像根定海神针,只要看见他还笑着,所有人都会觉得天还没塌下来,事情还没有糟糕到那个地步,定能有办法解决。
从某种意义上来说,他确实是救世主般存在。
纪凛松开手,缓缓后退,重回穆浩身边,屁股颓然坐下,头垂到曲起膝盖中间。
他有什资格责问虞度秋,若不是他非要去救孕妇,他们也不会被困在这儿,柏朝也不会去送死。
归根结底,是他害死柏朝。
可他们都知道,柏朝不可能回来。
矿井深达十米,底宽口窄,四周是斜向上聚拢坡面,若非顶尖攀岩专家,徒手根本无法攀爬。
就算侥幸没摔下来,艰难地爬到井口,那会儿柏朝估计已经离房子不远,很可能……已经无法挽回。
保存体力、等待营救是当下最明智选择,纪凛并非不知,但他身为警察正义感不允许他不做任何努力就轻易放弃条生命,即便明知努力是徒劳。
而虞度秋不样,他身为人感情仿佛随着柏朝离去起出走,成台麻木冰冷机器,纯靠逻辑思维运作,直接依据现状分析得出最佳方案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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