但他早已习惯。
唯能令他产生动摇,唯有那人而已。
五天,虞度秋整整五天都没来看望过他,像是完全忘他存在。
手中空瓶咯吱声被捏扁,柏朝抿抿唇,终究没忍住:“他这几天很忙吗?”
医生不用问也知道“他”指谁,实话实说道:“虞少爷最近经常外出,般都是去医院。”
四周原本悄无声息,突然传来咔擦声轻响,门锁被打开,紧接着是由上及下脚步声,似乎有人正在走下楼梯。
水晶吊灯啪地亮,在幽暗地下室内洒下靡丽光线,提着个医药箱医生准时出现,看见他醒着,说:“你就坐那儿吧,给你上药。”
柏朝点头,然后脱上衣。
背后伤口已经基本痊愈,狰狞疤痕尚未完全褪去,但得益于悉心照料,比最初时淡许多。
他有点渴,抓过地上矿泉水瓶,口气喝完,嗓子还是哑,像被梦里烟雾呛着,涩声问:“今天几号?”
九月木槿花已经到花期末尾,花瓣零落成泥,进入休眠期,蒴果开始成熟。
纯白花瓣铺地,将整个梦境包裹在片柔软纯净之中,耳畔传来熟悉、轻柔低语:“木槿花花语是‘温柔坚持’,她不像别花那艳丽,默默生长,默默守护,就像……妈妈对你爱样……”
重复过无数遍梦境,台词早已滚瓜烂熟,甚至能预料到下秒会发生什。
果不其然,簇火光蓦地从脚下冒出。
面前温柔女人突然使出全身力气,狠狠推开他,迅速升腾而起熊熊烈火扭曲空气,她脸变得模糊不清,唯有两道晶亮泪痕隐隐闪烁。
“除医院呢?”
“额……其他时间基本都在家,有时候会喊几个朋友来玩。”
柏朝短促地皱皱眉,似乎不太相信:“他有新欢?”
虞度秋有新欢才是常态,能保持两三个月不找新情人已经算是破纪录。医生内心这想着,嘴上不敢说,回避这个问题:“不清楚啊。你别想那多,安心养伤,争取别留疤。你们年轻人恢复得快,肯定没问题。”
柏朝没再说话,静静地坐
医生往他背上抹着药膏,答:“7号。”
他被关五天。
壹号宫地下室布置得十分奢华,却不是个适合住人地方,也没有张可供睡觉床,只有个勉强能容身沙发,他晚上就蜷缩在上边,和衣而卧。
说是晚上,也不定,没有日光没有声音没有钟表地方,时间概念逐渐变得模糊不清,漫长乏味等待使得每天都度日如年,只有当医生来时候,才能获悉当下具体时间日期。
黑暗与死寂是摧残神志最佳搭档,难怪监狱中最严厉处分就是关禁闭,般人不到两天便会精神崩溃。
所有白花燃烧成灰烬,飘飞在漫天烟雾红光中。
美梦再度堕入地狱。
绝望目光、恐惧逃离、焦黑尸体……死亡气息如同张密不透风网,将他层层包裹,无处可逃,直至他强行将自己抽离出这场噩梦——
蜷缩在沙发上男人倏然睁眼,眼底仿佛仍映着火光,微微泛红,几乎缩成针尖瞳孔震荡难安。他急喘着气,迫使自己将脑海中纷乱平息。
明知是场梦,却依旧难以冷静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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