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哟,大嫂也来给奶奶请安呢?”
虞小满看见他就火冒三丈,更兼嫌恶,知不宜在此处造次,闪身欲躲开,又被这家伙挡去路。
“瞧大嫂这气色,身上许是还没好呢吧?”陆钺吊儿郎当,丝毫不以为耻,“听闻大哥几日未曾回府,真是不知怜香惜玉,不如跟回去,那儿倒有些上好药材,可助大嫂早日康复。”
落魄至此还不忘调戏人,虞小满在心里啐口。
“陆郎待极好,用不上那些个药。”虞小满挺直腰,尽量不落下风,“倒是二弟,亏心事做多难免栽跟头,药材什可先行备下,以防万。”
若他走,陆戟个人如何在这险恶后宅中生存?
他已经废双腿,万不能再搭进去别。
虞小满身上伤未好全,行走颇为费劲,往太夫人院子去路竟走炷香之久。
此番前去,虞小满还抱旁念头,便是揭露陆钺行刺兄长丑恶行径,为陆戟和那替死小厮讨个公道。
心知此举艰难,路上虞小满走累便停下歇歇,顺便分出心神来琢磨此事。他想,若据理力争后长辈们仍要包庇陆钺,大不以死相逼。
翌日虞桃进屋,隔着屏风瞧见虞小满独自坐在床上,四下张望圈,问:“大少爷呢,昨夜不是回来吗?”
虞小满不语。
虞桃绕过屏风走到床边,见虞小满失魂落魄眼角通红,惊道:“怎这是?”
抬手抹把眼角,虞小满低头看那水渍,指腹抹就开,更伤心。
净面,早膳也不吃,虞小满就撑着要下床。
“你——”
陆钺本就喜怒无常,被这话刺到,上前几步逼虞小满到墙角,边上虞桃警惕地欲上前阻拦,被虞小满抬手示意,踌躇着退到边去。
眼下此处就虞小满和陆钺二人,前者料定后者不敢在太夫人院前放肆,后者刚因冲动吃亏,两人大眼瞪小眼,到底都不曾轻举妄动。
他人微言轻,条命在他们眼里也不见得多珍贵,却有将这事闹起来本事。待闹大传到外头不好收场,以陆老爷重脸面程度,自有闲言碎语压着陆家着手处理。
虞小满考虑周全,孰料到地方太夫人关门压根不见他,在花厅等个时辰,麻烦守门丫鬟通报几次,回来禀依旧是“太夫人身子不适不见客”。
任是傻子也晓得必是有心为之。虞小满心急却又无可奈何,只得麻烦太夫人身边丫鬟捎句话,说过阵子再来,而后步三回头地离开。
方行到外面,便遇上匆匆赶来陆钺。
许是受责罚缘故,这浪荡子瞧着比上回见时瘦大圈,原本尚且算过得去面孔也尖嘴猴腮,越发阴险刻薄相,眉间凝着戾气倒在见到虞小满后收敛去,取而代之是趾高气扬戏谑。
虞桃忙放下手上活儿来扶:“祖宗,你身上有伤,这又是闹哪出?”
“去找老爷和太夫人。”虞小满说着,脚步踉跄地走到门口,“不走,陆郎在这儿,不能走。”
虞桃却是惊:“谁要赶你走?”
说到这,昨夜发生切倏忽闯入脑海,包括陆戟冷言冷语。
“陆郎要送走。”虞小满咬唇忍泪,到底怕丢人,憋住没哭,扶着门框步步往外,“不走,不会走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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