每个鲛人体内都有
颗元丹，囤积着来自深海
能量，是鲛人元神所在、生命之源，亦是鲛人身上最宝贵东西。
它位于心脏附近，前日通过璧月姐姐口信确认，唯有心死神灭时，方可将其逼出身体。
在此之前，他根本不懂什
叫心死神灭，他只知道，元丹可以为陆戟治腿，让他重新站起来。
虞小满急喘几口气，手撑于桌沿稳住身形，撕裂般痛自心口出发，沿着筋脉血肉蔓延四肢百骸。
原来心死神灭这般痛，痛到他眼前花白，咬牙切齿都忍不住呼之欲出泪。
虽说眼下情况恰好免去
很多麻烦，虞小满还是走到软塌前，将从怀里掏出瓷瓶去塞，瓶口在陆戟鼻间晃晃，等阵，确认他呼吸平稳睡得更沉，才将瓷瓶收好，直起腰。
桌案上蜡烛尚未燃尽，堪堪够辨字。虞小满行至桌前，将信封内红纸抽出，展开，右手边醒目“休书”二字，险些灼他眼。
这休书是下午在外头时，趁虞桃没留意，拐到巷子里找个捉刀代笔师傅写。
虞小满嫌自己字丑，又不晓得这东西是否有个规矩，索性找旁人代劳。那代笔是个书生打扮中年男子，听说他要写休书，抬头打量他好会儿，许是在心里嘀咕这年头竟有如此开明妻子，亲自为夫君准备休书。
稀奇归稀奇，到底是做生意，执笔就按虞小满要求写。眼下瞧着上头诸如“此后各自婚嫁”“永无争执”“恐后无凭”等冰冷字眼，虞小满还是有些恍惚。
飘。
“怎说也给他暖大半年床，还为他挨刀……”虞桃很是不服，“他怎如此绝情，大冬天，就让你带两身衣裳走？”
其实虞小满连衣裳都不想带，因为用不着。
句“生不带来死不带去”到嘴边还是咽回去，虞小满说：“再冷阵，春天就到。”
丑时四更，天上散落寥寥几颗寒星。
可是还不够，还不够痛。
虞
而后便扯开嘴角，无声地笑。
他笑自己愚蠢，与陆戟缔结姻缘分明不是他虞小满，从头到尾他都只是个顶包，事已至此，竟还如此不识趣，在这休书上写自己名？
真真是恬不知耻，胡搅蛮缠，难怪陆戟厌烦他，要将他送得远远，此生都不想再与他相见。
笑着笑着，眼眶酸胀难耐，呼吸与心跳同时被打乱，虞小满放下休书，抬手捂住左胸，那撕扯剥离痛感再度袭来，比先前任何次都要强烈。
他知道时机就快到。
虞小满独自人穿过竹林，自幽深小径越过拱门，被守门段衡拦下也不露惊慌，小声说：“
来送点东西。”
段衡常年跟在陆戟身边，旁观些事，对这位夫人印象正在逐渐转好，因此对于陆戟铁心要把人送到外头去这件事万分不解。
然碍于主仆有别，段衡没胆子问。这会儿见虞小满形容憔悴，几日不见瘦大圈，阵风就能刮跑似，又见他手中拿着封信笺，想来是为告别，段衡不由得心软，胳膊收，放行。
陆戟今日难得歇在家中，虞小满猜测他许是怕自己赖着不肯走，要亲眼看着自己上马车才安心。
轻手轻脚步入书房，合上门扉转过身，案边无人，往窗口方向看，陆戟已然躺在软塌上睡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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