抱着毛衣躺回床上,嗅着已经几乎闻不见味道,时濛还是睡不着。
可能是烟瘾上来,他想。
欲望没被满足时候,所有平时忽略感官都蹦出来刷存在感,令时濛又想起些不愉快事。
比如小时候和那两个人起学画画,自己永远得不到老师夸奖;
比如明明出生在同天、同家医院,自己却要喊那人“哥哥”;
这幢宅院是幢民国时期留下来老建筑,修修补补许多年,到底比不上新楼踏实稳固,每到秋冬,北风便顺着墙缝往屋里钻。
久未修葺阁楼尤甚,生怕屋里干湿失衡影响画纸和颜色,时濛暖气都不开,在画架前站到夜深,手僵得拿不住笔才停下。
这次画是幕与冬天有关景,白雪皑皑,陆地荒寒,个人形单影只地走在其中,日光在山野秃枝间静静移动。关灯下楼时候,个人脚步声清晰可闻,时濛几乎能沉浸般地感受到画中人寒冷。
穿过二楼走廊,时濛低头看眼尽头那间房门地缝,有光,里头人还没睡。
楼下只停两辆车,时怀亦今天没回家。回到房间,时濛盯着桌上放着汤碗看很久。
人”。
只能怪时家老爷子思想传统,捡来孩子都能分得百分之十以上股份,也不怕他拿着烫手。
“匹夫无罪怀璧其罪。”傅宣燎抬手撑住额角,“况且他错漏百出罪行累累,无论选不选、选哪边,都自有人收拾他。”
这话说得凉薄,高乐成都咂摸出几分寒意。他倒杯酒递过去,没正形道:“好好个大美人,你舍得?”
傅宣燎脑海中不期然出现几个小时前,时濛从座椅上跳起,赤着脚向自己跑来样子——眸中光芒闪耀,发梢随步履飞扬,夕阳铺在身后,美得像幅画卷。
再比如,傅宣燎今天来家里,他们拥抱,接吻,可是傅宣燎走时候没来同他告别。
为什不来呢?
猛地从床上坐起来,时濛打开上密码锁床头抽屉,从里面拿出个文件单,再掏出沓纸,借着窗外院子里灯光翻看。
张接着张,可这并不足以压制烦躁,时濛只好摸根烟捏在手里,不
记忆中第次见到用如此精致碗盛汤时,他都不敢伸手去接,唯恐把碗碰脏。
后来他长大,明白这碗汤存在意义并不是担心他受凉,而是象征性地走个过场,那个名叫李碧菡美丽女人对他笑也不是因为喜欢。毕竟没有谁喜欢是分两面,当着旁人笑得温柔,无人时候又冷若冰霜。
时濛也说不清自己为什还记得这些,或许跟孙老师家猫喜欢挨着他样不讲道理,睡前,他还是把这碗凉得钻心汤喝下去。
半夜惊醒,时濛警觉地竖起耳朵,只听到北风拍打窗户声音。
胃部隐隐作痛,他下床走到衣帽间,从里侧抽屉最里层摸出件看尺寸并不属于他毛衣。
可惜短暂温情抵不过长久算计与禁锢,手臂动,腕骨连着掌骨处新鲜伤口,牵起痛感避无可避地拨动神经。
全都不是他想要,都是被强行塞到手中。
如此想着,傅宣燎面色愈发阴沉,接过酒杯仰头饮而尽。
“逢场作戏罢,有什舍不得。”
黑夜悄无声息地进行着,时家大宅阒静无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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