傅宣燎便笑起来,先是低低,断断续续,然后垂低脑袋,胛骨耸起,肩膀随着胸腔震动不住地颤抖。
高乐成吓坏,以为他接受不弄错人事实,避重就轻地安慰道:“别这样,不就幅画吗,以后给他平反,帮他洗刷冤屈,不就完吗?”
听说画被烧掉张昊也手足无措地劝:“对啊,时二少画得那好,再画幅更好呗,反正以后有是机会。”
傅宣燎埋在黑暗里,近乎天真地想,若事情都如旁观者以为那样简单,该多好。
依稀听见说话声,高乐成弯腰凑近听:“什?”
双手握拳发力,险些连针头都掉下来,傅宣燎本就不坚定信念被看不见雷砸得面目全非。
他想起时濛曾无数次强调《焰》是“”。
“。”
“这是画。”
而傅宣燎当时是什反应?他轻蔑地笑,凶狠地掐着时濛脖子,告诉他这不是你,这是你偷来。
张昊说:“高中时候就见过啊,他个人躲在画室里画就是这幅,只不过那会儿只有线条没有上色,但咱好歹也是学过几天画人,同幅画还能看不出来吗?”
之后对话傅宣燎几乎没听进去。他脸色更苍白几分,是种猜测被验证难以承受,也是种不可挽回无能为力。
那边高乐成还事无巨细地与张昊确认,从时沐和时濛长相到性格差别,个可能出错地方都没放过。
这无异于次又次地提醒傅宣燎,他错得有多离谱。
面容无法更改,他说当时看到在画《焰》人,就是在鹤亭门口看到那个,并因为《焰》之后署名为时沐,才认定他名叫时沐。
笑累,傅宣燎视线模糊,喘着气说:“原来……”
“原来什?”
“原来……可以不用这样。”
原来可以不用弄成这样,他们之间哪有什难以消磨仇恨。
他不过是气时濛窃取他人画作,气时濛手段霸道残忍。如今真相
仿佛也被只看不见手勒住喉咙,傅宣燎在夹缝中艰难地喘息。
原来时濛并非那样歹毒人,所有因深恶痛绝产生怒火统统没去处,连同那些肆无忌惮发泄都变得滑稽起来。
就在几个小时前,他还在茫茫大海上,理所当然地向时濛承认,也是你。
多无力,多可笑,难怪时濛个字也不信。
难怪时濛要将那幅画付之炬。
且时沐和时濛只在相貌上稍有相似,气质却截然不同,很难弄错,张昊连“不爱说话”这种明显属于时濛特征都说出来。
不过也不排除其他可能,比如时沐将未完成画丢在学校画室,张昊进去时候刚好时濛在看那幅画……可是五年前时沐明明说那幅画是他刚画完准备用来参赛,那出现在高中时期、被张昊目睹画又是什?
假设张昊说谎,动机呢?他完全没有必要撒这个对他毫无益处谎,并且当时在鹤亭门口偶遇,他将时濛错认为时沐反应作不假。
那只剩下唯可能——张昊说都是事实,那幅画确是时濛所作。
反复验证结论过程好比头顶砸下道道惊雷,让他在得知时濛身世后不久,又接连落下道,将他以为故事情节劈得粉碎,逼着他直面背后真实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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