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想,时濛烟是为戒吧,之前是有多笨才不敢这想?
又想,
他不过是在捍卫自己正当权益而已。
他不过是对个胆小懦弱笨蛋人类动心……而已。
(下)
而这个笨蛋人类,直到经旁人点醒,才迟钝地察觉自己已在不知不觉中给出回应。
夜深人静时分,傅宣燎点燃支烟,站在窗前,看着手里明灭星火,和袅袅飘起白色烟雾。
回到卧房,侧身擦过床尾,放在那里被时濛还回来西装不慎落地,咚声。
傅宣燎顺着下坠那面摸到西装内侧口袋里,掏出颗沉甸甸蓝宝石。
完好无损宝石晶莹剔透,链子也系在上面,傅宣燎把它握在手中,盯着看许久,看到眼睛被折射光刺痛,心口酸涩如海浪波波翻涌。
吸进长长口气,自责悔恨之后,迟来疼痛伴着久蹲眩晕让傅宣燎眼前阵阵发黑。
这心疼虽然陌生,但他很清楚不是为自己。
合同。
五年来,傅宣燎不断给自己洗脑,用这些事实证明时濛是个铁石心肠、冷血恶毒人。他拼命给自己找借口——时濛偷画,时濛自私,时濛不值得被爱。
如今这些借口被击碎,回过头再看,其中自事实中产生结论少得可怜。
多是傅宣燎自以为是给时濛贴上标签,因为与此同时,他还在不断给自己洗脑另件事——忘记等同于背叛,唯有守诺才不会受到谴责,才能获得内心平静。如今所谓承诺剥开外皮,内里只是场赤裸裸利用,而他用攻击代替抵御,让原本美好东西被下恶毒定义,被误解,被怨恨,被瞧不起。
直到层剥开对时濛所谓“恶毒”想象,发现内里干净剔透颗心。
这包烟还是高乐成很久以前丢在这里,傅宣燎拿给时濛,时濛没要,丢在床头柜里放到现在。
以前傅宣燎不懂抽烟有什意思,若非为应酬攀谈,独自站在高处吸入这呛人气味,为什?
现在他懂,为想念。
仅仅天没见,他就开始想念。
空着手摸到放在床头钱夹,翻开里面藏着照片细细端详,照片里人看着镜头,傅宣燎才重又找回被关注着、偏爱着滋味。
那便只能是为小蘑菇。
想起时濛收到这颗蓝宝石时眼睛发亮样子,明明只是件并不日常、过分华丽饰品,明明以他能力买十颗这样宝石都轻而易举,他却到哪里都要戴着,时不时用手轻轻摩挲,当真把它当做独无二宝贝在珍惜。
小蘑菇翻山越岭,披荆斩棘,没晒过几天太阳,却淋那多雨,到头来什都没得到,现在连颗别人随手赠与破宝石都不敢要。
傅宣燎又想起清晨在海边,警察问时濛这样做图什。
图什呢?
切都晚,可这又该怪谁?
按照傅宣燎有仇必报性格,得知真相后就该杀上门去,可这件事里人均受害者,就算受伤并不严重,也摆出受害者姿态祈求原谅。
傅宣燎不是圣人,却也不会逃避责任,他希望时濛醒过神来可以恨自己,哪怕把错都归咎到他个人头上。
毕竟无论爱还是恨,都足以维系段关系。
他现在唯愿望,就是和时濛继续下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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