时濛知道江雪常给他打电话是为确认
看着不过四十来岁老板娘长张圆脸,笑起来两个酒窝,无端地叫人说不出拒绝话。
她抬手指指面积不大店铺里空着那面白墙:“这店面打算翻修,正愁这面墙太空,咱们全家都不懂审美,不如你给们设计设计,画幅画挂这儿?”
从超市回去路上接到江雪电话,时濛把这事同她说。
“人家拜托你,你就答应?”
“嗯。”
吃完脸色好些,身体也不再发抖,像是低血糖得到缓解,他又有活着理由。
昨天肉包完饺子之后还剩下些,绞肉机弄成肉丝刚好够炒顿,时濛打算去买些配菜。
打开院门前,时濛隔着铁栅栏左右张望,清晨街上人烟稀少,几位早起老人在路边空地上打太极,切宁静如常。
浔城比枫城地处偏北,秋天都要冷上几分。经过街边热气腾腾早餐铺,时濛看着袅袅白烟升起,不由得裹紧身上大衣,被热情老板娘招呼,稍加犹豫后还是走进去,要杯豆浆。
店面不大,三五名客人在里头就餐,桌上多摆着包子面条。
这晚,时濛真做个梦。
他梦到自己躺在冰冷地上,眼睛被蒙住,什都看不见。
视线以外其他感官在黑暗中变得敏锐,他听见脚步声走近声音,旋即感受到右手传来钻心刺痛。
他想逃跑,可是手脚被缚动弹不得,他想呼救,可是张开嘴却发不出声音。
他痛到清醒过来,举起右手,发现正如梦里那样使不上力,连笔都拿不稳。躲闪不及恐惧迟滞地蔓延开来,迅速扩大成可以量化伤口,时濛睁大眼睛看着,呼哧呼哧地喘气,宛如走到绝境又经人提醒前面是死路,他却偏要垂死挣扎向前走。
“谈酬劳吗?”
时濛报个数。
江雪用翻白眼语气说:“他们肯定不知道,你画在拍卖会上都是七位数起。”
“没关系。”时濛说,“现在画得没有从前好。”
废手画者,如同断腿田径选手,再多抱负也没用武之地。电话那头沉默片刻,说:“只要还想画就行,接点没什压力活儿也好,就当复健。”
老板娘刚给桌把馄饨端过去,边往收银台走边在围裙上擦手:“不来点主食?”
时濛摇头:“吃过。”
老板娘然,将煨在炉上水壶提起,熟练地抄过个纸杯,壶身歪斜,冒着热气豆浆自壶嘴灌入杯中,直到米黄色液体漫近杯沿,盖上盖,装袋,再塞根吸管。
递过袋子时候,老板娘脸上仍带着亲切笑:“听潘婶说,你会画画呀?”
时濛素来不擅与人交流,手心握到暖乎乎东西先是愣,反应慢拍就被对方当成默认。
用来画画手受伤,怎可能无动于衷?
伪装出来云淡风轻不止是为给别人看,更是为蒙蔽自己。
时濛把脸埋进裹着绷带掌心里,面唾弃自己落得如此下场还能苟且偷生,面劝自己既然活下来,为何不得过且过地活下去。
反正都是欺骗,怎样都没区别。
早上起床,时濛来到楼下,和昨天样烤两片面包,用左手慢吞吞煎个鸡蛋,加片生菜在里面,咬下去时候便尝不出焦糊味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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